“噗!”泥水没过脚踝,冰冷而黏腻的触感传来。让诸葛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他走到赵锋身旁,有样学样地拿起一把秧苗。笨拙地弯下腰,试图将其插入泥中。“哎哟!这位后生!”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见了,顿时乐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哪是干这个的料?看你这手,是拿笔杆子的吧?可别把腰给闪了!”另一个农人也跟着起哄:“是啊,小哥,你这秧苗插得太浅了,水一冲就倒了!得这样,手指头要用力,插深一点!”“哈哈哈哈!”田间地头,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饶是诸葛晦号称琅琊第一辩才。此刻被一群老农如此调侃,一张俊脸也涨得通红。手上更是手忙脚乱,越急越错。赵锋直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看着身边这个狼狈的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诸葛晦身边。放慢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为他做着示范。诸葛晦何其聪慧,立刻便领会了其中诀窍。动作虽然依旧生涩,但总算不再出错。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在田里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太阳偏西,赵锋才率先停了下来。走到田埂边,用水瓢舀起清水冲洗手脚。“琅琊,诸葛氏。”赵锋的声音很平淡。诸葛晦也跟着上了岸。一边清洗着满是泥污的腿脚,一边恭敬地答道:“正是。”“琅琊诸葛,你族中诸葛观,曾为帝师,现在又任太子少保,可谓风头无二”赵锋拿起毛巾擦着身子,目光却像利剑一般。落在了诸葛晦的身上:“你来见孤,你们的太子少保,知道吗?”此时与赵锋对视。诸葛晦心中一凛,身子都在发颤!他恍惚了!甚至觉得之前与自己一起干农活,笑呵呵跟老农打趣的赵锋。跟眼前这个锋芒毕露,气势滔天的九江王。不是一个人!强忍住心中的恐惧。诸葛晦坦然迎上赵锋的目光,摇了摇头。“此来,是晦一人之意。”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坚定。“非为诸葛,只为苍生。”“哦?”赵锋穿上外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说来听听。”“王上以“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为义军起义之基。”“现在又以“耕者有其田”之策,得九郡之心,此为王道之基。”“然,天下未定,北有强敌环伺,内有旧朝掣肘。”“王上若想更进一步,单凭武力征伐,恐耗时日久,变数太多。”“而且王上初得九郡,百废待兴。”“所以晦推测,此后很长时间,都将是休养生息的时期。”诸葛晦整理好衣衫。再次恢复了那副渊渟岳峙的模样,对着赵锋深深一揖。“晦,不才,愿为王上驱使。”赵锋转过身。没去扶他,也没立刻答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自称诸葛晦的书生。田埂上的风。吹动着他刚穿上的外衣,也吹起了诸葛晦那身洗得发白的儒衫。一个气势如山,一个渊渟岳峙。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跟在后面的赵富贵和赵大牛,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感觉到,主公此刻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为孤驱使?”赵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质问与质疑:“琅琊诸葛,名门望族。你族中那位诸葛观,先为帝师,现为太子少保,在朝中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你跑来投我这个‘反贼’,他知道吗?”听到主公语气不对。赵大牛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只要这个书生回答得有半点不对劲,他会立刻让他血溅当场。诸葛晦却面色不改,坦然地迎着赵锋的目光。“回王上,诸葛观乃晦之远房族叔。”他答得不卑不亢:“琅琊诸葛,看似一族,实则早已分崩。有人愿意依附旧朝,苟延残喘,自然也有人,愿为这天下苍生,另寻新主。”“晦之一脉,自先祖起,便不喜朝堂纷争,隐于乡野。”“观族叔之所为,不过是抱残守缺,与腐朽的世家同流合污,早已失了诸葛先祖匡扶天下之志。”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晦此来,只代表诸葛晦,与琅琊诸葛无关,更与那太子少保无关。”赵锋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得好听。”他走到田埂边,接过赵富贵手中的水囊,仰头灌了一大口:“空口白话,谁都会说。你凭什么让孤信你?就凭你刚才跟着孤下田,弄了一身的泥巴?还是凭你这个‘琅琊诸葛’的姓氏?”这话,就有些不客气了。几乎是在指着鼻子说他是来投机的。赵富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