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十天过去。这十日里。广陵城的变化,肉眼可见。城中秩序井然,原本惶惶不安的百姓,迅速安定下来。新颁布的政令,一条条张贴在城中各处。从田亩丈量到商税厘定,再到流民安置,事无巨细,有条不紊。这一切,都出自新任郡丞诸葛晦之手。赵锋每天都会看他呈上来的文书。起初还只是赞赏,到了后来,便只剩下惊叹。此人处理政务,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往往能从最繁杂的事务中,一眼洞穿核心。短短十天,便将百废待兴的广陵郡政务,梳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连盛之焕与崔观海,这两个自视甚高的人物。在与诸葛晦共事几日后,也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凡事皆以他马首是瞻。有此一人,广陵可定。再加上从九江调来的五万驻兵已经抵达,并分派至郡内各处要隘。赵锋知道,自己是时候该回历阳了。.......翌日。城门外,长亭边。诸葛晦、盛之焕、崔观海三人。领着广陵城一众新任官吏,前来相送。在他们身侧,还站着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武将。此人身披重甲,腰挎长刀。站在那里便如一尊铁塔,渊渟岳峙,气势沉凝。他叫卫铮,字铁骨。是凌仓攻打淮阳郡时,麾下涌现出的一员猛将。此人作战悍不畏死,尤擅攻城。曾独立指挥一场攻城战,以极小的代价。一日之内便攻破了淮阳坚城,立下大功。凭此战功,他如今的军功爵位,已是十三级的中更。“主公!”见到赵锋走来,卫铮立刻单膝跪地,声如洪钟。“起来吧。”赵锋扶起他,目光扫过广陵巍峨的城墙。“广陵郡各城,虽都有孤的守将,但广陵城作为一郡治所,更是重中之重。”他转过头,看着卫铮。“铁骨,这座城,孤就交给你了。你是凌仓推荐的人,孤信凌仓,也信你!”一番话,平淡却重逾千斤。卫铮身体一震,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猛地后退一步,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末将卫铮,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赵锋点点头,不再多言。他转身,准备登上马车。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不知是谁带的头。道路两旁,原本只是远远围观的百姓,突然“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恭送王上!”“王上万年!”声音从城门口,一直传向远方,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沿途十里,百姓自发相送,伏地跪拜。他们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质朴的叩首,和最真诚的呼喊。因为这位王上,给了他们田地,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诸葛晦、盛之焕等人看着这一幕,无不心神剧震。得民心者,得天下。宽敞的马车内。崔瑞云、崔瑞夕、盛芷兮三女,透过车窗。看到外面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后,个个眼圈泛红,与有荣焉。崔瑞夕的小脸上,再没有了前几日的委屈和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原来,自己的夫君,是这样一位被万民爱戴的英雄。与这份荣耀相比,家族那些人的疏远和敬畏,又算得了什么?花菱也跪坐在车厢的角落里。她出身风尘,见惯了达官贵人的威风,却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看着那个被万民朝拜的男人背影,心中激动不已,愈发庆幸自己能成为他的女人。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凑到三位夫人身边,声音柔媚地奉承道:“三位姐姐真是好福气,能得王上如此英雄人物垂青。妹妹以后,还要请三位姐姐多多照拂呢。”花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清倌人出身。能入王府已是天大的造化,万万不敢与三位正经夫人争宠,姿态放得极低。崔瑞云和盛芷兮只是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倒是崔瑞夕,正是得意的时候,闻言小下巴一扬。“那是自然!以后在府里,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虽然...也不好使啦!”车队缓缓行进。赵大牛骑着马,跟在车窗边,像是在禀报着什么。“主公,盛之焕大人今早派人来请罪。”“说是前几日,五望世家和崔、盛两家的一些子弟,在城外矿场服役时,不慎遭遇了矿难,人……都没了。”赵大牛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清晰地传进了车厢。“其中,就有那个刘玉成。”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崔瑞云和盛芷兮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她们冰雪聪明。哪里听不出这“矿难”二字背后的血腥。那些人,都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