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港。二十艘巨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如同一座座移动的海上山脉,缓缓驶离港口。黑色的龙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遮天蔽日。船上。是满载的金银财宝和三千百战余生的精锐士卒。岸上则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李虎率领着留守的三千虎贲军。身着铁甲,手按刀柄,庄严肃穆。随着旗舰的船头调转,他猛地怒吼一声,单膝跪地!“恭送大王!”“恭送大王!”三千将士齐声咆哮。声震云霄,动作整齐划一,铁甲碰撞之声铿锵作响。而在他们身后。是那黑压压、望不到头的十万扶桑平民。他们没有咆哮,只有沉默。在天海的带领下,所有人双膝跪地。将额头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土地上,身体因恐惧而瑟瑟发抖。三千人的军礼,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十万人的跪拜,则是源于骨髓的恐惧。一刚一柔,一敬一畏。李虎跪在地上。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赵锋临走前的那番话。“这些,都是要给咱们大楚修路、挖矿、建港口的苦力!是耗材!活的才有用!”“你他娘的要是敢一不留神,把他们给老子杀光了,孤就把你扔进矿坑里,让你自己去挖!”冷汗,顺着他的后颈悄无声息地滑落。他承认,在赵锋警告他之前。他心里确实转过“这帮矮子要是不听话,干脆全宰了省心”的念头。大王的眼睛,简直像是能看穿人心!这让他感到一阵心悸。等到舰队的影子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上,李虎才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些还一脸懵懂的军官们,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咆哮。“都他娘的给老子听清楚了!”“从今天起,这些矮子,就是咱们大楚的财产!是会走路的金子,会喘气的铜疙瘩!”“谁要是手痒痒,敢随便砍着玩,别怪老子不讲情面,直接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听明白了没有!”“明白了!”一众将领被他吼得一个激灵,连忙大声应道。……旗舰之上,海风拂面。赖小五站在赵锋身侧。回头望了一眼那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陆地,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大王,您是真怕李虎将军一时兴起,把那十万人都当乐子给屠了啊。”赵锋负手立于船头。任由猛烈的海风吹动他身上绣着黑龙的王袍,发丝飞扬。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道:“这不是牧羊犬看守羊群,这是狼群看守羊群。”“我该担心的,从来都只有羊。”很平淡的一句话。但周围的亲兵们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看向赵锋的眼神。敬畏之外,又多了几分发自灵魂的战栗。他们终于明白,在大王眼中。战争、征服、乃至人命,都只是一盘棋局上的棋子。而大王,是唯一的执棋者。乘着强劲的季风,庞大的舰队鼓满风帆。如离弦之箭,向着大楚故土全速返航。……与此同时。万里之外。大楚国都,南阳郡襄阳城。时值七月十五,中元节。按照习俗。本该是家家户户祭奠先人,街上行人稀少的日子。然而此刻的襄阳城,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城内数个巨大的工地上人声鼎沸!捶打声、号子声此起彼伏。一片繁忙景象,竟是比白日里还要喧闹几分。丞相府内,更是灯火明亮。夏侯昱和李伯智两人,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前的案牍上,堆积着小山一般的公文和各式各样的图纸。数日前。大王派出的信使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回了襄阳。一封信。彻底点燃了整个大楚的权力中枢!大王已经返航,即将称王立国!两人正对着一张刚刚绘制好的礼仪流程图,做着最后的确认。李伯智指着图上的一处,眉头紧锁,沉声道:“不行!此处不妥!大王开创万世基业,当用天子之仪!这象征天下九州的九鼎之数,缺一不可!如今府库中只有七尊,必须连夜调集铜料,命工匠营不惜一切代价,赶制出另外两尊!”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文人对于礼法秩序近乎偏执的坚持。夏侯昱的眼中则闪烁着算计的精光。他看着赵锋信中提议的日期,手指在桌案上急速敲击着。“秋分立国,是个好日子!”“秋分日,阴阳相半,昼夜均平,寒暑平分。”“在此日称王,大王便可以引申为“劈分天下,重定乾坤”的象征。”“寓意灭掉大乾,建立新朝,追求天下公平、平衡。与王上“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的口号不谋而合!”“但八月初五……时间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