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正要杀的,是他赵锋!”吴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雷,在韩破虏的耳边轰然炸响!韩破虏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僵在原地,扶着他手臂的那双手。五指如铁,力道大得惊人。演戏?骗赵锋?那雪片般飞向北境的十三道金牌令符,那足以逼反任何一个武将的极致羞辱。那满朝文武的口诛笔伐!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为了骗过千里之外的赵锋,而设下的惊天骗局?这怎么可能!韩破虏迅速从巨大的震动中挣脱出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他没有立刻相信。而是看着吴烨那张清醒得可怕的脸,沉声开口道:“陛下,此计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北境数十万大军军心动摇,赵锋若趁势挥师北上,大乾……将万劫不复!”“臣,不明白!”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足以说服他。为何这位帝王要冒着亡国之险,来演这一场自断臂膀的大戏!吴烨松开了手,转身走回御案。他从一堆奏章下,翻出那封周星伪造的“密信”。看也不看,直接扔在了韩破虏的脚下。“朕知道,你不会写这种通敌叛国的东西。”吴烨的声音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但当它出现在朕的案头时,朕才猛然惊醒!赵锋的渗透,已经到了何种地步!”“他的爪牙,已经能将这种东西,悄无声息地送到宰相府,再呈到朕的面前!”“若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朕和你,都将成为他砧板上的鱼肉!”吴烨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与狠辣。他指着那些玉瓶,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朕嗑了那些丹药,神思恍惚,反而想通了很多事。”“大乾,病了!”“病入膏肓!”“朝堂之上,世家掣肘,文官结党,他们想的不是江山社稷,而是自家的田产和官位!”“非下猛药,不可救!”“而你,韩破虏!”吴烨的目光灼灼,死死锁定着韩破虏:“就是朕手中最锋利,也是唯一的刀!”“朕若真信了那些谗言,杀了你,才是真正的自毁长城,才是遂了赵锋的心意!”这一番话,如同一道道闪电。劈开了韩破虏心中的所有迷雾。原来如此!原来陛下不是昏聩,不是猜忌!他是在用这种最极端,最酷烈的方式。来清除朝堂内外的敌人,来为自己创造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他误会陛下了!想到自己一路回京时的悲愤与不甘。再想到陛下为了演好这场戏,独自承受着“昏君”的骂名和巨大的压力。韩破虏这位在尸山血海中都未曾眨过眼的铁血将领,眼眶竟控制不住地有些湿润。他“噗通”一声,再次单膝跪地。这一次,没有丝毫的被迫与不甘,只有发自肺腑的愧疚与决绝。甲叶撞击地面的声音,铿锵有力!“陛下信臣,臣,万死不辞!”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字字坚定。“臣在此立誓,若反贼赵锋授首,臣愿永镇东瀛,终生不踏入中原半步!”用自己的后半生,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不!”吴烨却断然拒绝。他再次上前。亲自将韩破虏扶起,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光芒!“东瀛乃蛮夷之地,让你去镇守,是委屈了你!”“等天下太平,朕就封你为——“镇东王”!”“世袭罔替!”“让你韩家,在东瀛开邦建国,永为我大乾东门屏障!”轰!异姓王!开邦建国!这是大乾立国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无上荣宠!这是任何一个臣子。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终极诱惑!韩破虏被这巨大的荣宠砸得头晕目眩。他怔怔地看着吴烨,心中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感激,与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臣……”他喉头哽咽,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臣,必为陛下,踏平南楚!”最终。万千情绪,只化作这一句杀气腾腾的誓言!……那一夜。紫宸殿的灯火,亮了整整一宿。君臣二人,彻夜详谈。一个惊世骇俗。足以撼动整个大乾国本的铁血计划,被逐一敲定。明面上,军神韩破虏将被彻底打压。成为一个被夺去兵权,囚于京城的“罪人”。暗地里。他将获得来自皇帝的,前所未有的隐秘权力。去执行,那场最终的豪赌。……第二日,清晨。天光微亮,风雪初歇。太和殿内,百官齐聚。宰相魏玉道站在百官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