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最新一期的《大楚日报》。以史无前例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一份名为《恩典令》的诏告。报纸的排版极其考究,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幅精心绘制的插画。画上的赵锋。身着常服,站在南阳郡的田埂之上。面容带着一丝忧虑与疲惫,正俯身与一位老农亲切交谈。那姿态。不像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君王,反倒像个为民生而忧心忡忡的仁厚长者。诏令的文章更是辞藻华丽,文采斐然。通篇都在诉说南阳“天灾”带来的苦难,以及赵锋为此寝食难安的“仁德之心”。文章的最后,笔锋一转,落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孤反躬自省,深感一人之智有限,独木难支。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正需集思广益,共渡难关。故此,特邀各郡“贤良方正之士”,入襄阳,共商国事!”“孤意,成立“参议院”,凡我南十六郡之民生、财政、律法等要务,皆可由参议院议定,呈报于孤。此为万世之基,望诸君……踊跃赴之!”一石激起千层浪!《恩典令》随着《大楚日报》铺天盖地的发行。如同一场剧烈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南十六郡!所有侥幸躲过一劫。本已在南宫家的血腥结局面前瑟瑟发抖的世家大族。在看到这份报纸时,全都懵了。赦免?不追究了?还要成立参议院,邀请他们去襄阳“共商国事”?这……这是真的?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是难以抑制的狂喜!他们原本以为赵锋会掀起一场血腥清洗,所有与南宫家有染的人都难逃一死。可现在,赵锋非但没有追究。反而摆出了一副“示弱”和“分权”的姿态!“快!快去把三公子叫来!”“备车!备上好的车马!还有,把库房里那尊前朝的玉佛给我带上!”“告诉族中子弟,谁最能言善辩,谁就代表我王家去襄阳!”相似的场景,在九江、颍川、巴郡……在南十六郡的每一个世家大族府邸中上演。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野心与贪婪。在他们看来,赵锋终究还是怕了!以前还是泥腿子,可以任性,可以不把他们当人!但现在成了楚王,坐拥十六郡。为了稳住局势。还不是要向他们这些地头蛇低头、妥协!参议院!这不就是变相的分权吗?一旦能在襄阳站稳脚跟,掌握了民生与财政的大权。那赵锋岂不就成了一个空有兵权的傀儡?一时间。南十六郡通往襄阳的官道上,车马不绝于途。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载着各家精心挑选的子弟和堆积如山的厚礼,向着权力的中心汇聚而去。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生怕去得晚了,错过了这场瓜分权力的盛宴。......襄阳,承运殿。夏侯昱拿着户部刚刚呈上来的开支预算。上面罗列着为了筹备“招贤宴”而产生的巨额花销。酒水、食材、歌姬、侍从……每一笔,都堪称奢靡。他看着那惊人的数字。脸上却不见丝毫心疼,反而露出一抹笑意。“饵料越是香甜,咬钩的鱼,才会越大,越肥啊。”……与此同时。北境。风雪依旧。中军大帐内,火盆烧得正旺。韩破虏拿起那封用暗语写就,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信。信中,南宫烈的话语字字泣血。详细叙述了赵锋的土地改革如何倒行逆施,引得天怒人怨。南十六郡的世家早已不堪其苦,愿为大乾王师做内应。只要韩破虏大军一到,他们便会立刻倒戈,献出城池,为王师打开通往江南的门户!帐内的副将们看着这封信。个个呼吸急促,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里应外合!这是天赐良机!然而韩破虏看完,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浓浓的讥讽与不屑。“又是这种三岁孩童的把戏。”他声音平淡,随手一扬。那封足以让天下任何将领都为之疯狂的血书,便轻飘飘地落入了火盆之中,瞬间被火焰吞噬。“将军!”一名副将急道:“这……”“赵锋的计策,我看腻了。”韩破虏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北境与南十六郡的交界处:“先是伪造兵器图纸,构陷我谋反。再是派人刺杀温保乐,嫁祸于我。现在,又想用一封假信,诱我冒进?”他回过头,看着那名副将。“他越是这么急着让我出兵,就说明他内部越是不稳,越是虚弱。”“他想让我乱,我偏要稳。”韩破虏拿起一枚令旗,在手中轻轻抛动。“不过,该有的查证,还是要有。命令我们潜伏在南方的所有探子,立刻核实襄阳动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