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降淡然看了眼地上破碎的茶盏,以及裙边被飞溅瓷片割破的痕迹。
她叹了一口气,这裙子她还挺喜欢呢。
可惜以后不能穿了。
见她盯着裙边发呆,本就压着怒气的云霍脸色更黑,手掌猛地拍在一旁紫檀木桌上。
桌上瞬间多出一道裂痕。
“逆女,我在同你说话!”
云霜降不紧不慢抬眸对上男人满是怒意的眸子,声音虽轻却十分有力。
“父亲,母亲身死不足一月,您便将这对母女接进府中,若是女儿日后还闭门不出,您觉得京中权贵会在背后如何议论您?”
“父亲,女儿为您着想,您还要跟女儿生气吗?”
她装出伤心模样,猛地咳嗽。
苍白脸色,瘦削身躯,仿佛穿堂风再大些就会被吹倒。
到底是亲生的女儿,云霍见她这般难受模样,又想到她说的话,态度柔和几分。
“为父答应你,但你出去也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做出有损将军府名声的事!”
目的达到,云霜降咳嗽声小了些,点头应下。
“罢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云霍也不好再继续留人苛责,心底自是打起别的算盘。
这个容貌绝色的大女儿,也的确到了年纪,是时候该出去露露脸。
若是能引得太子注意,那他们将军府才真的要飞黄腾达!
云霜降在青竹搀扶下离开,临走前可是注意到后背射来的两道气愤目光。
她勾了勾唇角,迈步离去。
人一走,云笙雪嘟起嘴就想埋怨两句:“父亲……”
以往素来疼爱她的云霍,这次却不如她所设想的那般温和,反而板着脸朝她怒斥。
“闭嘴!今日闹得如此丢人,还让顾神医看了笑话,你还想说什么!”
云霍本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军,生气起来一身气势实在吓人。
云笙雪自穿进这本书来,靠着系统风生水起,何曾感受过这般怒气,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朝刘姨娘身后躲去。
“母,母亲……”
刘姨娘看向云霍的眼神也有一丝惧怕,但在感受到身后女儿颤抖身体,她也只能强撑胆子上前安抚。
“将军,今日一事是笙雪没讲清楚闹了笑话,待会妾身罚笙雪在房中抄书,您别气伤了身子。”
到底是心爱之人的孩子,云霍有气也是一时。
他冷哼一声,转身落座:“下次再闹出这样的事,引得全府看笑话,你便同云霜降一样去祠堂罚跪!”
刘姨娘知晓他这是消气了,暗中朝女儿使了个眼色。
云笙雪乖巧上前捏肩:“雪儿知道,雪儿以后肯定乖乖的,不惹父亲您生气。”
“嗯,你明白就好。”云霍满意点头,怒气瞬间瓦解。
倒是刘姨娘脑海里不断回荡起,方才云霜降在他们面前的模样,眼底划过算计。
“将军,妾身今日瞧着大小姐这病了一场倒是跟以前大不相同,只是大小姐身子病弱成这样,出府若是身子不适可怎么是好,不如还是让大小姐再在府里养养身子吧?”
云霜降长得一副妖孽模样,若是出去了,岂不是会夺了她家笙雪的风头。
早知道那药就该下猛点,让她活不到现在才对!
“这件事我自有考量,你不必多管,若她真在出府时身子不适,那也只能是她自己命不好。”
云霍眸中算计并未逃过刘姨娘的眼,她垂眸将冷意掩下。
“那妾身一定会在大小姐出府时,好好让人照顾大小姐。”
云霍满意地点点头,想着今日还有事情没处理,随意嘱咐两句便起身离开。
“刘姨娘,那丫鬟的尸体如何处置?”
章管家进门询问,刘姨娘嫌恶地甩了甩袖子:“跟以往一样扔去乱葬岗便是,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
章管家蹙了蹙眉,到底没再开口说什么。
只是在送尸体出去时,深深叹了口气。
“章管家怎么满脸愁容?”
青竹拿着竹篮出现,朝后门方向看了看。
“没什么,青竹姑娘这是要出去?”
青竹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顺势从篮中拿出一个荷包,递上前:“我家小姐可怜那丫鬟家里人,想拜托章管家将这三十两白银交给那丫鬟家里人,顺便我家小姐想吃木玉斋的桃花酥,让我出门买些进来。”
章管家惊讶地接过荷包,下意识掂了掂。
的确是三十两的重量。
“那我就先去了,小姐还等着吃呢,章管家这银两就麻烦你了。”
青竹笑着点了点头,挎着竹篮快步出去。
章管家站在原地,久久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朝霞光院的方向望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眼眶微微湿润,眉眼间可见高兴。
“大小姐终于想明白不硬碰硬了,夫人您若是泉下有知,也会高兴吧。”
*
青竹回来的很快,一进霞光院,就见自家小姐坐在风口上,忙将披风拿下给云霜降又裹了一层。
“小姐,冬日风大,您怎么还坐在风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