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相公老病,某何必相争!只因顾念老相公的身子,我辈才要多担一些责任。
某自幼从军,就在老种帐中听令,就算此时有点误解,又值什么?
现在吾辈大敌,却是陈绍。伐夏我们打了五年,我们先人打了百年,如今全功都为他收去,已经占领了西夏全境。将来他再起了野心,眼看又是一个李元昊,是俺们西军的大敌!还有人虑不及此,才是俺们担心的事情。”
那心腹军将垂首不语,对姚古这种已经独自行事,却又不忍完全破脸的心态有点不以为然。
你不把西军全部抢过来,还要和陈绍争?
就算是统领全部西军,都可能会仰仗他的鼻息过活,大宋一旦供给不上每年千万贯的军粮,西军拿什么维持?
好在那陈绍,与当年的李元昊不同,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谋逆之心。
而且为人还算不错,银州和洪州两道商路,已经成了陕西诸路的钱袋子。
谁也不愿意得罪他。
突然,前面传来一些响动,片刻之后,视线之间,突然出现了一片旗帜招展。
紧接着就看见大队甲士出现在地平线那头,差不多有两三百人上下,每名甲士都头戴貂帽,在阳光下耀眼生光。
大宋的捧日军护送天使前来宣旨。
作为殿前兵马,他们的卖相绝对不差。
来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不是他们看不起西军,而是代表皇帝出来的天使,就得这个做派。
种师道刚要起身,就有捧日军校尉上前,“官家特许,种太尉可坐着接旨。”
这恩遇着实不错,也坐实了朝廷要收买西军的事。
其余人纷纷跪地接旨。
宣读完毕之后,各人都有封赏,哪怕是刘光世也授承宣使,充任鄜延路马步军总管,接替他爹继续执掌这一路兵马。
秦凤军总管姚古,则是获封最大的,算是接替了童贯在陕西诸路的部分权力,任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位在诸将之上,执掌西北军政大权。
姚古起身,谢恩之后,意气风发。
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忧虑,姚古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种师道无奈地低下头,不再看他。
他自己也年轻过,直到姚古这个年纪,正值壮年,心高气傲,他们听不进任何规劝的。
唯有碰壁之后,撞得疼了,才知道回过头去反思。
——
西平府,灵武大营。
陈绍看着手里的军报,皱眉道:“乱弹琴!”
有功不赏,有过不罚,还胡乱加官进爵。
这不是拿朝廷的威严当儿戏么。
你真要收拢陕西人马,很简单,你给粮食就完了。
大宋中枢,毕竟还保持着各地漕粮的使用权,这些来自荆湖、江南、中原、河北的粮食,还是运到汴梁,由中枢分配。
陕西诸路人马,虽然还算是有点战斗力,没有粮食,他们拿什么养活这十万多的兵马!
吴麟以为他是觉得陕西诸路的败军都有封赏,而节帅平定方腊、兴兵灭夏,竟然只封了个节度使,这才发火。
他劝道:“节帅不必动怒,相信朝廷对节帅,很快也会有封赏。”
大宋的爵位、赏赐迟到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边关大将立了一件功劳,要等着层层审批,各级衙门的酌定,这才敲定封赏。
这过程有时候能持续三五年。
陈绍摇了摇头,那狗皇帝给自己封什么爵位,自己都不在乎。
陈绍气的是,他在陕西的这种行为,会让大宋垮的更快。
接下来对付女真,这都是盟友!
他们要是败的太快,把女真人的气势养起来了,自己也会打的更加艰难。
陈绍从来就没有想过,大宋能把女真人挡住,一直以来的希望,也是他们别败的太惨就行。
他没有跟吴麟解释,反倒是没藏庞哥,在一旁嘀咕道:“打了败仗还能受封.都说大宋重文轻武,这不是这也不轻武啊!”
陈绍呵呵一笑,不轻武?
之所以会有如今的局面,只是因为大宋的中枢,错判了一件事。
他们把童贯伐辽,当成了必胜的一战,所做的一切打算,都是建立在童贯击败契丹,收复幽燕上的。
要真是那样,你看西军有没有封赏,你看陈绍还会不会这么自在。
早就准备好要收拾你们了。
可惜,童贯在河北用了一场场意料之外的大败,活生生打破了他们的所有计划。
被用来平替禁军,威慑地方的刘延庆的人马,也是损失惨重。
当初,许给刘延庆的官职,可是河北宣抚使。
他就成大宋第二个宣帅了。
种种繁杂的思绪,涌上心头让陈绍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想起老种给自己的那些承诺。
如今自己地盘上的繁荣,给了他底气,满怀信心。
即使是被西军围住了,他们也没有那个能挡住自己。
宣和五年,五月。
朝廷的使者,终于来到了西平府。
朝廷授陈绍为夏州刺史、定难军节度使及夏、银、绥、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