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西厢房,贾家。
院子里推杯换盏、欢声笑语的喧闹,与屋内沉闷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饭菜的浓郁香气更是无孔不入,勾得一家人口水直流。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一张老脸拉得比驴还长,三角眼里冒着怨毒的光,嘴里不停地小声咒骂
“天杀的何卫国!黑心烂肺的玩意儿!”
“请全院儿吃饭,独独落下我们老贾家!亏我们还是近邻,就隔着一堵墙!”
“叫那些个白眼狼,也不叫我们!真不是个东西!不得好死!”
搁在平时,她早就跳着脚在院里破口大骂了。
可现在,她只敢在这逼仄的屋里压低声音发泄。
之前自己被何卫国扇的脸还肿着呢、傻柱被吊在自家门梁上抽得鬼哭狼嚎的惨状,也历历在目。
所以即便她内心再多不爽,也只能低声嘀咕。
棒梗儿趴在窗台上,鼻子使劲抽动着,贪婪地嗅着空气中飘来的肉香鱼鲜,哈喇子顺着嘴角淌下来,把前襟都打湿了一片。
他扭过头,带着哭腔
“妈!我饿!我要吃肉!我要吃鱼!”
秦淮茹看着儿子那副馋样,心里又酸又无奈,只能柔声哄道
“乖棒梗儿,忍忍,啊?忍忍就过去了……”
她知道,何家老大回来,就像在何家和贾家之间竖起了一道冰冷的铁闸。
还想跟一样占便宜是不太现实了!
这会出去蹭饭?更是想都别想!
她毫不怀疑,只要他们敢踏出这门去讨要,何卫国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打回来!
对,就是打回来,一点儿不夸张。
出乎意料的是,棒梗这次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撒泼打滚、哭闹不休。
这小子平时跟贾张氏学得一身滚刀肉的本事,此刻却蔫了。
他也怕!
那个连傻柱都敢吊起来抽的凶人,雨水现在都敢打他了,自己要是出去触霉头,挨顿揍绝对跑不了!
贾东旭这个妈宝男就更不用指望了。
他缩在角落,脸色灰败,听着外面的热闹,屁都不敢放一个。
之前贾张氏还觉得像何卫国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没几天就会变成穷光蛋。
到时候没有工作这家伙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可——院子里突然爆发出的惊呼和议论,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
何卫国竟然是食品厂的司机!
她再无知,也知道“司机”这俩字的分量,尤其是食品厂的司机!
那得捞多少油水?
弄多少好吃的?
贾张氏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猛地一拍大腿,对着贾东旭吼道
“东旭!听见没?”
“别跟易中海学那破钳工了!又脏又累还没油水!”
“你去去跟厂里的司机学开车!咱也当司机!”
贾东旭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妈
“妈!您老糊涂了?学开车?那是谁想学就能学的吗?”
“那是技术活儿!要关系!要门路!要年限!我……我这钳工都升不了级,还学开车?”
“您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他简直无语了,自家老娘这脑子,真是被馋虫啃空了!
贾张氏被儿子顶撞,更来气了,唾沫星子横飞
“你个没出息的窝囊废!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没门路?你去求啊!去磕头啊!”
“看看人家何卫国,他都能当,你为啥不能?”
贾东旭彻底无语“……”
秦淮茹冷眼旁观着这对母子的闹剧,心里一片冰凉。
她对贾东旭的失望早已堆积如山。
这个妈宝男,立不起来,也护不住妻儿,只会听他那个愚昧贪婪的妈摆布。
学开车?简直是痴人说梦!
贾张氏的脑子里,除了占便宜和撒泼,还能装得下什么?
但她内心的震撼丝毫不亚于贾张氏。
傻柱那个大哥……是真厉害啊!
回来短短几天,家里家外收拾得服服帖帖,连工作都是顶顶好的金饭碗!
食品厂的司机!
秦淮茹不禁回想起自己还没嫁进城时,少女怀春的梦里,未来的丈夫就该是何卫国这样的
高大、精神、有本事、有担当……可偏偏,她嫁进了贾家这个火坑。
“哎!”
秦淮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
易中海家。
屋内的气氛同样压抑,与院里的喧嚣形成刺对比。
易中海背着手,在屋里烦躁地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缺这顿饭吗?
笑话!
他堂堂轧钢厂八级钳工,一个月九十九块钱工资,老两口没儿女负担,积蓄丰厚,会在乎一顿饭?
他在乎的是脸面!
是权威!
全院的年轻人人都在院子里推杯换盏,唯独没叫他这个堂堂的一大爷!
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