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虽然他们的语言她听不懂,虽然他们的衣着很陌生,但那两位老人脸上清晰可见的、属于人类的关切表情,像一道暖流,瞬间融化了她心中的冰冷。她知道,自己有救了。
“你……”老奶奶先开了口,声音沙哑而苍老,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吐出的音节古怪而拗口,既不是普通话,也不是她听过的任何方言——有的音节拖得很长,有的音节又很急促,还带着一种奇特的卷舌音。上官悦完全听不懂,但她能感受到老人语气里的温和。
老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一小步。她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很轻,像是怕吓到上官悦。她伸出一只枯瘦的手,那只手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晒干的橘子皮,指关节粗大,指甲盖里还嵌着一点黑色的泥土,显然是刚干过活。她的手掌向下,轻轻晃动了一下,做出一个“我没有恶意”的安抚动作,眼神里满是关切。
老爷爷也慢慢放下了握着短斧的手,斧头的刃口朝向地面,避免让上官悦感到威胁。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随时准备保护同伴的老兽。他用同样古怪的语言对老奶奶说了句什么,声音低沉,带着询问的语气,似乎在问“这孩子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悦张了张嘴,想回答,想解释自己的来历,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喉咙里的灼痛感还在,干渴和虚弱让她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她只能用力地、艰难地点头,眼睛里满是恳求,试图用眼神告诉他们,自己没有恶意,自己只是一个迷路的、需要帮助的人。
老奶奶似乎看出了她的极度不适。她的目光落在上官悦冻得发紫的嘴唇上,落在她不住颤抖的肩膀上,落在她手臂上渗血的擦伤上,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连忙回头,对着老爷爷急促地说了几句话,声音比刚才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担忧。
老爷爷叹了口气,脸上的警惕又放松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沉重。他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这桩意外的“麻烦”感到有些无措——在这贫瘠的荒原上,每一口食物、每一滴水都来之不易,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份消耗。但他还是动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
他转过身,解下背在身后的柴捆。那柴捆很小,用干枯的藤条和破布捆扎着,里面都是些细小的枯枝,显然是捡了很久才攒下来的。他把柴捆放在地上,又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囊——水囊是用某种动物的皮缝制的,颜色是深褐色,表面有些发硬,看起来已经用了很多年,水囊的口用一根麻绳系着,绳子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木塞。他捏了捏水囊,水囊瘪瘪的,显然里面的水不多了。
老爷爷把水囊递给老奶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她给上官悦喝。
老奶奶接过水囊,动作轻柔地解开麻绳,拔开塞子。她没有直接递给上官悦,而是先把水囊凑到自己嘴边,小心地喝了一小口,然后才慢慢地、一步步走到上官悦面前,将水囊递到她的面前,眼神温和而鼓励,像是在说“喝吧,这水是干净的”。
一股淡淡的味道飘进上官悦的鼻子里——有动物皮的腥味,还有一点草木灰的味道,应该是用草木灰过滤过的。但对此刻的她来说,这无疑是救命的甘泉!她再也顾不得矜持,颤抖着伸出手,几乎是抢夺般接过水囊,将水囊的口对准嘴唇,贪婪地、大口地吞咽起来。
冰冷的水流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却又瞬间缓解了那令人疯狂的干渴。水流涌入干涸的胃部,胃部因为突然得到水分而痉挛了一下,她却毫不在意,依旧大口地喝着,直到感觉胃部稍微舒服了一点,才勉强停下。
“慢点,孩子,慢点喝。”老奶奶虽然知道她听不懂,还是忍不住用苍老的声音絮叨着。她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拍着上官悦的后背,动作有些笨拙,却充满了善意,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上官悦喘着粗气,把水囊递还给老奶奶,用尽力气,沙哑地挤出两个字:“谢谢……”尽管她知道对方听不懂,但这是她此刻唯一能表达感激的方式。
老奶奶接过水囊,小心地塞好木塞,又用麻绳系紧,放回老爷爷的腰间。然后,她抬头看向老爷爷,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老爷爷点了点头,从怀里摸索了一下。他的怀里揣着一个用干净麻布包着的小包裹,麻布洗得发白,边缘也磨破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是两块黑乎乎的饼子——饼子看起来十分粗糙,表面凹凸不平,能看到里面混杂的杂粮颗粒和麸皮,颜色是深褐色的,边缘还有点发黑,像是烤焦了。
老爷爷拿起其中一块饼子,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上官悦,又看了看老奶奶,然后咬了咬牙,把饼子掰成了三瓣——最大的一瓣大概有三分之一块饼那么大,另外两瓣更小。他把最大的那一瓣递给老奶奶,又把其中一瓣小的递给上官悦,剩下的那一瓣则重新包回麻布包里,小心地揣回怀里。
上官悦看着那块递到面前的饼子,饼子入手冰冷坚硬,表面还有点潮湿,显然是放了很久的。她能闻到饼子上带着的一点霉味,还有杂粮特有的粗糙气息。但对于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饥肠辘辘的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