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脉!
这种滴水不漏的话术,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绝不是普通商户能有的!
他知道,船上这些人,他惹不起了。
更何况,对方已经把“我们是同道中人”的台阶,客客气气地递到了他的脚下。
他若是再深究,自己的“私货”也势必暴露。
到那时,别说这趟差事,他连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
将军的眼神游移不定,那道刀疤下的肌肉疯狂抽搐,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作了极不耐烦的暴躁。
他不耐烦地挥手。
“既然是为国舅爷办事,那便罢了!”
“检查一下,放行!”
他手下的兵丁闻言,如蒙大赦,草草上船扫了一眼,目光在那些绫罗绸缎和精致食盒上打了个转,便立刻回报说并无异常。
巡逻船让开了水道。
一场足以致命的危机,就这么被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船舱里,顾晏尘捻动扳指的动作,第一次停了下来。
他看向云知夏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怪物,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却披着菩萨外衣的怪物。
这个女人,她的心机,比他见过的任何朝堂老狐狸都要深沉。
慕容熙则缓缓放下了摇着的扇子,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所以为的“掌控”,在她面前,或许只是个笑话。
他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小看你了,云知夏。”
京城外的渡口。
风,更冷了。
萧珏站在渡口的风中,玄色王袍的衣角被江风卷起,像是无声的焦躁。
他的视线死死锁着江面,那艘船,越来越小,直到彻底融入天水之间,化作一个再也看不清的黑点。
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
带着他的孩子,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船。
掌心里的龙纹玉佩,被他攥得咯吱作响,冰凉的触感仿佛在嘲讽他此刻的无能。
看得见,却碰不到。
想抓回,却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
一股无名火直冲萧珏的头顶,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他萧珏,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尝到这种名为“无能为力”的滋味。
这种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却只能站在原地吃干醋的憋屈,比杀了他还难受。
“慕容熙……”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给本王查!”
“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本王掘出来!”
身后的亲卫脖子一凉,不敢多言,只低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