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风呼啸间,孟浩总能想起那个在槐树下教孟浩站桩的身影。
这身硬桥硬马的真功夫,是爷爷用二十年光阴一板一眼锤打出来的。
父母早逝的记忆已经模糊,唯独记得爷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煤油灯下为孟浩缝补校服的模样。
这位沉默寡言的老人年轻时曾拜在沧州八极拳门下,后来为养活全家,硬是把拳谱锁进樟木箱,扛起了扁担走街串巷卖豆腐。
直到那个暴雨天——父亲从未完工的写字楼坠落的消息传来,九岁的孟浩看见爷爷在灵堂后墙根下,把尘封的拳谱一页页抚平。
“站如松,坐如钟。“
老人沙哑的嗓音混着晨露,在县中学后山的松林里回荡。
他总在孟浩马步摇晃时,用烟袋杆轻点孟浩的膝盖:“记住,拳头不是用来逞凶,是要让恶人不敢欺你无父无母。
“果然,从初中到技校,那些想抢孟浩饭票的混混,最后都学会了绕道走。
此刻巷子里的血腥味让孟浩皱眉。
地上这个染着黄毛的家伙,正像条搁浅的鱼般扭动。
“刘吉霞的手机交出来!“
孟浩鞋尖碾住他手腕,突然察觉他腰侧不自然的隆起——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从他皮带内侧窜出,毒蛇般噬向心窝。
孟浩后撤半步,听见匕首划破空气的尖啸,突然想起爷爷当年演示空手入白刃时,那截总是故意慢半拍的烟袋杆。
寒光乍现的瞬间,冰冷的金属反光刺痛了孟浩的视网膜。
那道银芒快若闪电,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直取孟浩的心脏位置。
多年街头斗殴养成的本能反应救了孟浩一命——
孟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侧身闪避,手机在掌中划出一道仓促的弧线。
锋利的刀尖擦着孟浩的衣襟掠过,在胸前布料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裂痕。
“想取我性命?“
暴怒如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灼烧感让孟浩浑身战栗。
孟浩像头被激怒的雄狮般扑向袭击者,拳头裹挟着破风声砸向对方太阳穴。
这个戴着黑色面罩的懦夫显然低估了孟浩的战斗力,在孟浩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当他踉跄着撞碎路边花坛的陶盆时,孟浩听见陶瓷碎片在月光下发出清脆的哀鸣。
“摘了你的鬼面具!“
孟浩啐出口腔里的血沫,弯腰去捡那把掉落的匕首。
指腹刚触到冰凉的刀柄,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倒竖——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道黑影正以包抄之势向孟浩扑来。
先前那个袭击者见状立即精神大振,趁孟浩分神之际如毒蛇般缠上孟浩的左臂。
三面受敌的绝境让孟浩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右侧袭来的拳风擦过颧骨时,孟浩甚至能闻到对方指关节上残留的烟草味。
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暂时逼退正面敌人,但后背却重重撞上潮湿的砖墙。
月光在三人围成的死亡三角里投下扭曲的影子,孟浩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膜上咚咚作响。
生死关头,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家伙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孟浩像出膛的炮弹般撞向他肋部,在人体倒地的闷响中撕开包围圈。
巷道在视野里化作模糊的色块,肺叶燃烧般疼痛却不敢稍停。
直到拐过第三个消防栓时,追击者的咒骂声终于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远处路口突然亮起熟悉的身影,陆峰那小子正茫然地转着圈。
当他看清孟浩染血的衬衫时,瞳孔骤然收缩:
“孟浩!你他妈...“
孟浩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右肩还残留着被推搡的疼痛。
看到陆峰那张写满歉意的脸,一股无名火顿时窜上心头:“你倒是会挑时候!再晚来半步,就得给我准备后事了!“
陆峰尴尬地挠着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追到岔路口就跟丢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孟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峰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变得锐利,“会不会...就是这个人害死了刘吉霞?“
孟浩摇摇头,脑海中闪过那个模糊的身影。
虽然没看清面容,但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却深深刻在记忆里。
“他刚才确实想置我于死地。“孟浩沉声说道。
陆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声音都颤抖起来:“这...这也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要不我们报警吧!“
孟浩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单纯的家伙。
“报警?“
孟浩苦笑道,“我们连对方长什么样都说不清楚。
况且刘吉霞的案子已经以自杀结案,现在想翻案谈何容易?“
夜色渐浓,冷风吹过巷口,孟浩不由打了个寒颤。
刘吉霞到底卷入了什么阴谋?
刚才那个神秘人明显不是单独行动,或许杀害刘吉霞的凶手不止一个...
孟浩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这是刚才搏斗中唯一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