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药的小厨房里,顾砚舟屏退旁人,亲自守在一旁,默默地递柴看火。
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暗暗,却掩不住他深邃的凝视。
那眼眸始终落在沈知微沉静的侧脸上,让人莫名的安心。
“让老首长喝下吧。”沈知微将煎好的药汁倒入碗中。
夕阳的余晖透过老首长家的窗棂,在屋内投下温暖而安静的光斑,以张老为首的专家们眉头紧锁,看着那碗来路不明的药汁,如临大敌。
家属们则攥紧了手,眼中满是最后的希望。
“这真的有用吗?”张老还想做最后的劝阻。
顾砚舟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不容置疑,“试试。”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也成为了沈知微最大的底气,她深吸一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老首长,将药汁一点点喂入他口中。
不过半个时辰,老首长那原本急促而艰难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苍白的脸色,竟肉眼可见地泛起健康的红润。
在满屋子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老首长长长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还有些虚弱,但不再是之前意识模糊的状态。
“快看!”一个年轻医生忍不住低呼。
“爸!”
“首长!”
家属和几位贴身工作人员瞬间喜极而泣,激动得难以自持。
“水……”老首长声音嘶哑微弱,却清晰可闻。
张老等一众专家彻底目瞪口呆,僵在原地,他们用了无数昂贵进口药都束手无策的问题竟然就被这么一碗普通的汤药。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这…这怎么可能?”金丝眼镜男专家喃喃自语,脸上火辣辣的,这感觉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你这个小姑娘,用了什么办法?”
沈知微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药效起效了。”
“老首长体弱,明天这个时辰,我会再来调整药房。”
她的模样全然不见半分年轻女人的怯懦,反而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沉稳。
那几位西医专家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忍不住上前一步,“沈同志,你这药方……到底是什么?”
“里面都有什么成分,这效果实在太显著了。”
沈知微早已想好说辞,神色淡然,“中医就是对症下药,老首长这病就是虚了心脉,我用的药材大多是山里常见的。”
她轻描淡写,将灵泉和空间黑土地的事尽数隐去,只归功于中医的博大精深。
专家听得云里雾里,但事实胜于雄辩,几人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质疑都咽了回去,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沈知微。
顾砚舟一直站在沈知微身侧稍后的位置,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首长夫人紧紧握住沈知微的手,眼神湿润,“沈大夫,谢谢您!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今晚能否请您务必留宿一晚?我们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啊!”
沈知微能理解家属的心情,而且她本来也就打断留着过夜。
她下意思地望向顾砚舟。
顾砚舟微微颔首,代为应下,“夫人放心,我们留下。”
疗养院建在僻静半山,房间本就不多,近日因老首长病重,又来了不少专家和安保人员,住处更是紧张。
管家安排时,面露难色,“顾军长,沈大夫,实在抱歉,只剩最后一间空着的客房了,”
“是标间,有两张床。”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下。
沈知微脸颊蓦地一热,顾砚舟的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但他面色依旧沉稳,轻咳一声,“无妨。老首长安危为重,事急从权。”
“沈大夫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以备不时之需,住在一起,可以随时警戒并处理突发情况。就这样安排吧”
他这话冠冕堂皇,既强调了事急从权的特殊性,又点明了警戒和保障沈大夫休息的正经目的,让人无法反驳。
沈知微心里暗自好笑,怎么有点正合了他的意。
首长夫人看了看一脸正气凛然的顾砚舟,又看了看脸颊微红却保持镇定的沈知微。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感激地点点头。
“委屈顾军长和沈大夫了。”
山里黑得快,刚吃完晚饭,外面就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简单的洗漱后,两人走进了那间暂住的客房。
果然如管家所说,房间很大,陈设简单却干净,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在东西墙边,中间摆着一架厚重的木质屏风。
上面雕刻着简单的山水图案,勉强将卧室一分为二。
气氛不可避免地有些微妙的尴尬,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你睡里面那张床吧,离窗远些,晚上风凉。”顾砚舟打破沉默,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他主动将更避风的那张床指给沈知微,自己则走向靠门和外窗的那张。
“好。”沈知微点点头,没有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