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内,尘埃落定,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凝成了实质。凌曦半跪在巨大的虎尸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右肩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紧紧攥着左手中的养魂玉,那温润的触感是她此刻感知自己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她没有让自己沉浸在劫后余生的虚弱中太久。仅仅休息了数十息,待那阵足以让普通人昏厥的剧痛稍稍平复后,她便强撑着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黑风虎庞大的尸体,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审视。
这是一头真正的妖兽,浑身是宝。对此刻一穷二白的她而言,是绝不能浪费的机缘。
她忍着剧痛,从虎尸上拔出那柄已经有些卷刃的精钢短剑,然后开始以一种极其专业、高效的手法,解剖这头庞然大物。她的动作精准而稳定,仿佛正在处理的不是一头恐怖的妖兽,而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物品。她精准地避开了所有无用的组织,首先剖开了妖兽坚硬的头颅,从其中取出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淡淡血光的内丹。
这枚妖丹之中,蕴含着黑风虎一身修为的精华,充满了狂暴的妖力。
随后,她又以极快的速度,完整地剥下了那张油光水滑、坚韧无比的虎皮,抽出了几根最粗壮、蕴含妖力最足的虎骨。做完这一切,她没有丝毫留恋,立刻转身,拖着重伤的身体,踉跄着走出了这个带给她希望,也差点让她丧命的洞府。
外面的天光有些刺眼。凌曦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石缝,将虎皮和虎骨暂时藏好,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枚尚带着温热的妖丹,一口吞了下去。
“轰!”
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在她的腹中炸开!那股力量充满了野兽的原始与暴戾,疯狂地冲击着她本就伤痕累累的经脉。难以想象的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被虎爪贯穿肩膀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全身的血管都凸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但凌曦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她立刻盘膝坐下,神情冷硬如山,强大的神魂之力瞬间发动,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强行笼罩住那股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的妖力。她忍受着经脉被撕裂的剧痛,以神魂为引导,开始一丝不苟地梳理、炼化这股狂暴的力量。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的下场。但对曾经身为战神的凌曦而言,掌控力量早已是一种本能。
狂暴的妖力在她神魂的强力镇压与引导下,逐渐变得温顺起来。一部分力量被用来修复她那破败不堪的身体,右肩上那恐怖的贯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止血、结痂;断裂的骨骼在妖力的滋养下发-出轻微的脆响,重新接续;内腑的震伤也被缓缓抚平。另一部分更为精纯的力量,则被她用来淬炼这具凡躯。妖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她的筋骨、血肉、皮膜,将其中残留的杂质尽数排出。她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妖力被彻底吸收,融入四肢百骸后,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凌曦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腥臭味的黑色浊气。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眸子深处精光一闪而逝。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原本狰狞的伤口此刻只剩下淡淡的疤痕,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无大碍。她握了握拳,指节发出一阵清脆的爆鸣,一股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的力量感从掌心传来。这具凡躯,终于有了一丝真正属于“强者”的根基。
实力初步恢复,她没有片刻停留。她起身取回藏好的虎皮与虎骨,简单地打包背在身上。她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始终被她紧握着的养魂玉,内心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立刻赶回烟霞镇!
她展开那张从劫匪处得到的简易地图,仔细辨认了方向。为了节省时间,她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根据地图上的标记,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险、但路程能缩短近一半的、横穿黑风山腹地的路线。
归心似箭。
接下来的数日,凌曦展开了一场不眠不休的急行军。她白天在密林中穿梭,夜晚则借着月光赶路,渴了饮山泉,饿了就烤些野味果腹。吞噬妖丹后强化的体魄,让她拥有了远超凡人的耐力和速度。山中的寻常野兽,在感受到她身上那尚未完全收敛的、属于黑风虎的凶煞气息后,都远远地避开,不敢靠近。
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时,那个熟悉而又让她牵挂的小镇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凌曦的脚步更快了。当她背着巨大的虎皮包裹,一身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烟霞镇的街道上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但她对周围那些惊疑、畏惧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了镇西那间熟悉的铁匠铺前。
“砰砰砰。”
她敲响了院门。
开门的是张山的妻子王氏。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眼神锐利、气质大变,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少女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凌,凌曦姑娘?”
凌曦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径直走进了院子,快步冲向了安置弟弟的那个房间。
张铁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