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
飞船前方射出一道扭曲的、非光谱的能量束。它击中那片虚空,没有爆炸,没有光芒,空间本身像一张被揉皱又缓缓拉平的纸,开始舒展、变形。
一个物体的轮廓渐渐浮现。
那不是想象中的巨大空间站或者奇特的建筑。
那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表面绝对光滑、呈现出非自然几何形态的巨石。
它沉默地悬浮在那里,像一座为某个巨人准备的墓碑,古老、死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冷漠。它的材质看起来和南极冰下的警告器、以及涩谷的“碎片”同源,但更加完整,更加巨大。
尺寸接近一颗小行星,形状却像一个被强行嵌入三维空间的超立方体片段,棱角分明,却又带着违背欧几里得几何的诡异弧度。
这就是“代达罗斯协议”的载体?
一个石头?
“扫描结果无法穿透表面。没有任何能量反应,没有接口,没有信号”沈秋报告,声音带着失望和困惑,“它看起来是死的。”
倒计时:05小时,14分钟。
概率值:71.3%。
希望如同被刺破的气球,迅速干瘪。
难道他们错了?难道这只是一个失败的、被遗弃的古代遗迹?
俞辰死死盯着那块巨石,目光仿佛要把它烧穿。他再次看向那激活序列,看向开头那循环的142857......
走马灯......旋转......循环......
他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不是用能量去激活!”他大喊,“是用用‘模式’!用这个序列代表的数学‘模式’本身去共振!把它当作一首歌!对着它‘唱’出来!”
他抢过控制权,将完整的、破译后的激活序列,不是作为能量指令,而是作为一种特殊的、承载着纯粹数学结构信息的“模波”,通过飞船的广义传感器阵列,对准那块冰冷的巨石,缓缓地、稳定地发射出去。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只有无形的、蕴含着极致复杂数学美的信息流,如同最虔诚的祈祷,涌向那沉默的远古造物。
一秒。两秒。十秒。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一切时——
巨石的绝对光滑表面,忽然亮起了一条线。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
无数发光的线条以惊人的速度在巨石表面蔓延、交错、组合,形成一个庞大到覆盖整个巨石的、不断流动变化的数学符号阵列!低沉到几乎感觉不到、却能让人的灵魂都在颤抖的嗡鸣声从巨石内部传来。
“代达罗斯协议,”一个冰冷的、非人的、却毫无守护者那种漠然、反而带着一种古老沉重感的声音,直接响彻三人的脑海,使用的同样是那种宇宙数学语,
“已确认。”
“识别当前现实稳定性临界。开始计算干预方案。”
“警告:协议执行将显著消耗本地时空结构韧性。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长期副作用。”
“请授权。”
一个巨大的、旋转的、由无数微小数学符号构成的虚拟界面,出现在飞船前方。
倒计时:04小时,59分钟。
概率值:71.4%。
授权?
把太阳系的命运,交给一个以悲剧工匠命名、来自未知远古的冰冷石头?
俞辰、沈夏、沈秋,对视一眼。
没有选择。
俞辰伸出手,颤抖着,却坚定地,按向了那个代表着“是”的旋转符号。
俞辰的手指触碰到那旋转的数学符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璀璨的能量洪流。只有一声更深沉、更内敛的嗡鸣,仿佛那块巨石本身就是一个沉睡亿万年的巨兽,刚刚被唤醒了最基础的心跳。
覆盖巨石表面的光纹骤然改变流动模式,从无序的试探变为一种极度有序、精准、宏大的运转。每一道光纹都代表着一个数学方程,一个物理常数,一个时空参数,它们交织、碰撞、衍生,构成一场肉眼可见的、冰冷而壮丽的数学风暴。
“夜鸮号”的传感器疯了。读数不是飙升,而是在各种极端数值间毫无规律地疯狂跳跃,然后又瞬间归零,仿佛仪器本身已经无法理解正在测量的对象。
“它在计算!”沈秋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她指着主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由巨石直接广播出的数据流(依旧是那种宇宙数学语),“它在以我们无法想象的方式,重新计算太阳系的数学背景场!它在建模!天啊,它在试图建立一个临时的、局部的、更稳定的数学框架来覆盖即将崩溃的区域!”
俞辰感到头皮发麻。这不是简单的能量对抗,这是数学层面的手术!用一个新的、更坚韧的数学结构,去替换那个即将碎裂的旧结构!代达罗斯不是盾牌,它是一个移植器官!
巨石的嗡鸣声开始带上节奏,一种复杂、恢弘、非人所能理解的韵律。它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不是涩谷那种充满恶意的畸变,而是一种驯服的、被绝对力量掌控的弯曲。光线绕过它,仿佛那里存在一个看不见的引力透镜。
“稳定锚点启动中。”那个古老的、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