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前,玉昭坐马车在后。
玉烁下了马,当先上前与吴猛攀谈,一口一个恭敬的吴将军叫着,好声好气地与其商议能否打开城门让他们前往大岚江巡边,然而却只换来了吴猛一句冷冰冰的:“将军有令,时值冬元蛮夷猖獗作乱之际,为保城中百姓安危,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大岚江,更不得随意开启北城门。”
最后,吴猛竟然还极为嚣张地说了句:“国有国法,城有城规,在我们寒州城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真是岂有此理!
玉昭听完此话后本就气极,哪知吴猛的话音落后,周围竟然还响起了围观百姓们的欢呼喝彩声,更有甚者竟然当街大喊:“自打裴将军来了之后,我们寒州城中一直法度严明,可不是谁来了都能随便撒野的地方,哪怕是天子来了都不行!”
玉昭直接被气笑了,好一个猖狂的裴渊啊,这寒州城中的子民,哪里还记得他们的君王是玉曦呢?
玉曦也真是能忍,裴渊都已经狂成这样了,她竟然还要留下他一命。
裴渊的命,到底值在哪里了?
玉昭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无力地推开了车窗,让红缨前去给玉烁递话:即刻打道回府。
哪知在回府的路上,他们竟遇到了裴渊。裴渊的身后还跟着一队披甲执锐的将士。
寒州城的道路众多,两方人马偏就在由北向南的中轴大道上相遇了,大道宽敞,可容八匹骏马并肩而驰。
但这里的马路和交通规则就是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发达先进,既没有中心线也没有方向标,很容易造成交通混乱。
怕什么来什么,两方人马不偏不倚地在中轴线上相对了。
总有一方需要让路。
玉烁瞧见裴渊的那一瞬间就勒紧了马缰,下意识地要给裴渊让路,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玉昭充满了威严的怒喝:“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皇家御队也有人敢拦?”
玉烁浑身紧绷,刹那间就变成了惊弓之鸟,惶惶然地看向了对面的裴渊。
裴渊身穿一袭玄衣,外罩金色麒麟甲,满头的乌发盘成了干脆利落的单髻,身姿挺拔地坐于马背之上,俊美至极的面庞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却偏就是器宇轩昂,不怒自威。
裴渊亦未多看玉烁一眼,冷峻的目光始终定格在玉昭身上。
玉昭早已从马车里面出来了,昂首挺胸地站立在车厢前,毫无畏惧地与裴渊对视着。
她今日穿了件枫红色的广袖披风,锦缎外面上用金线绣着妆花龙纹,在寒风的吹鼓下流光溢彩栩栩如生,彷如真龙环绕其身,不由自主地为她增添了诸多霸气与威严。
她的那副眉宇,依旧是艳丽而刚烈,如同一株在暴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鲜红玫瑰。
自不夜城一事之后,裴渊不敢再小瞧玉昭,却也没多尊敬她,不仅丝毫没有放停自己的马速,反而朝着皇家的护卫队步步紧逼了过来,冷声开口,振振有词:“今早收到了探子的来信,大岚江两岸皆有异动,为保安防无恙,卑职需即刻带领部队前去巡边,若是冲撞了乐王与公主,还望二位见谅。”
你什么意思?刚刚才阻拦了我和乐王出城,现在自己又要大张旗鼓地出城?为了证明你在这城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么?
玉昭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看向裴渊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看来裴将军是铁了心地要藐视皇威了?”
裴渊不言不语,只是一味地驱马向前,一人一马皆是不可一世盛气凌人,跟在他身后的那一群将士亦是气势汹汹。
尚不等王府护卫队这方最当先的那位将领做出指令,他身下的那匹战马就畏惧地垂下了马头,自行朝着后方退了过去,根本不受将领的控制。
他这么一退,后方的队伍也不得不退。
玉昭怒不可遏地抓紧了门框,厉声喝道:“谁让你们后退的?都给我往前进!”
然而她的怒火却无法制止王府护卫队不断后退的现实。
裴渊始终没有降低马速,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率队向前,看向玉昭的眼神中逐渐浮现出了嘲弄之色。
玉烁咬紧了牙关,强忍下了满腔的愤怒与屈辱,立即勒紧了马缰,率先将自己的马匹驱离了队伍,迅速去到了偏道上,笑呵呵地喊道:“既然裴将军有边防要务在身,咱们还是给裴将军让一让吧,路这么大呢,咱们走哪都一样。”
有乐王做了表率,护卫队立即移到了路边去,将中间的路给裴渊让了出来。
玉昭内心登时产生出了一股强烈的绝望和无力之感,仿若眼睁睁地看到了洪流来袭却无力阻止。
裴渊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却在某一时刻忽然勾了下薄唇,露出了一个洋溢着鄙夷与不屑的笑意,像是在嘲讽一只自不量力的蝼蚁。
虽然他的笑容转瞬即逝,但玉昭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强烈的愤恨与耻辱之感不断在她心内交织,抵在门框上的那只手青筋暴凸,根根骨节泛白。
但她又无能为力,她阻止不了裴渊,连歪魔邪道都使不出来,裴渊对她的防心极重。
自不夜城一别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裴渊,平日里哪怕是想见都见不到,更别提对他用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