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皮笑肉不笑地打开牢门说道:“二爷,还是您面子大啊,王翻译官亲自批条子。人带走吧,不过二爷您也知道,进了这门,总得留下点记号,让他长长记性。”&bp;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陈书桓被打肿的脸和明显瘸着的腿。
龙二递给李麻子一盒烟道:“活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老李麻烦你了。”
李麻子接过烟,没再继续阴阳怪气,只是对着懊恼的龙二小声道:“二爷,知道你亲自带人走,我收着劲呢,就是面上看着惨,回去休息个把月就没事了。”
龙二对李麻子笑着拱拱手,然后上前一把将瑟瑟发抖的陈书桓拽起来,动作看似粗鲁,却暗暗托住了他受伤的那条腿。
龙二嫌弃的说道:“小子,还能走不?能走就跟我出去!你叔在外面等你!”
陈书桓平常在饭店看到龙二,很是烦他,平常穿着黑皮,对着所有老百姓看着很威风,但见了日本人点头哈腰。
但此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鼻涕一下子涌了出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龙二架着他,半拖半抱地往外走,经过李麻子身边时,客气的说道:“麻子,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鳎目鱼。”
走出宪兵队那阴森的大门,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但自由的空气,龙二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怀里的陈书桓还在抑制不住地颤抖抽泣。
龙二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少年被打得不成样子的脸和那条瘸腿,眼神复杂。他伸手,用粗糙的拇指用力抹掉少年脸上的泪水和污血,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哭什么哭!没死就他妈算你命大!”&bp;他低声呵斥,但随即语气又沉了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寒意,“记住今天这顿打!记住这地方!再管不住那张破嘴,下回…就真得让人来收尸了!你叔叔为了捞你,把家底都快掏干净了!”
他架着少年,慢慢走向金钢桥渡口的方向。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一大一小,一瘸一拐,融在津塘冬日萧索的街景里。
龙二摸了摸怀里,那三根小黄鱼没了,换来一张保释单和一个被打残的少年。他咂咂嘴,仿佛还能尝到老陈那碗熬鳎目鱼的腥味,混着宪兵队里那股子洗不掉的铁锈和血腥气。
“这世道…真他妈操蛋。”&bp;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消散在凛冽的河风中。
下一步,得赶紧让老陈去办那件“赔礼道歉”的事,王少棠那头饿狼,可还等着看“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