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可”字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矜持和傲慢像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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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快地翻看着计划书的内容,越看脸色越白。上面清晰地写着:以特高课为背景,建立“纪香药品株式会社”(暂名),整合津塘黑市药品流通,监控流向,获取情报。核心货源——亨利洋行!具体操作人——龙二、纪香(特高课代表)!利润分配——特高课占大头,余下由各方分润!
“这……这不可能!”亨利失声叫道,英文脱口而出,“特高课怎么会……怎么会允许这种走私……”他猛地意识到失态,赶紧切换回中文,但声音已经有些发颤,“龙先生,你……你这是伪造……”
“伪造?”龙二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目光锐利如刀,瞬间刺破亨利强装的镇定,“亨利先生,你可以现在拿起电话,打到特高课吉田中佐的办公室,问问这份文件是不是伪造的。号码需要我告诉你吗?或者,你想亲自去特高课的刑讯室验证一下?”
“特高课刑讯室”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亨利的心脏,他拿着文件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在津塘,没有人不知道那个地方的恐怖。眼前这个曾经只是曹峰“钱袋子”的年轻人,如今竟然搭上了特高课这条线?而且看起来,绝非简单的线人关系!那份计划书上,他的名字和那个日本女人并列,甚至代表着特高课的利益!
冷汗,悄无声息地从亨利额角渗出。他强作镇定地放下文件,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龙先生,就算……就算这是真的。这生意……规模太大,风险太高。我的渠道……”
“你的渠道不够,就想联合所有人进来!”龙二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以前曹峰能给你的,我现在能给你双倍!以前曹峰给不了你的,我现在也能给你——特高课的背书!在这津塘卫,挂着这个鹰徽,”龙二用指节重重敲了敲文件上的特高课关防,“你的货,在码头、在关卡、在租界边缘,就是畅通无阻的金字招牌!以前那些需要打点的牛鬼蛇神,现在见了这个,都得绕道走!你告诉我,还有什么风险?”
亨利哑口无言。龙二描绘的前景太诱人,也太致命。特高课的虎皮,在如今的津塘,确实拥有着恐怖的威慑力。这意味着他的货量可以几何级增长,利润将远超以往任何时期!但这也意味着,他彻底被绑上了特高课的战车,再无退路。他仿佛看到巨大的财富在向他招手,但财富的阴影里,是特高课那阴冷的鹰徽和无尽的深渊。
“那……那利润分配……”亨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争取最后的利益,声音干涩无比,“特高课拿大头……这……”
“亨利先生,”龙二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如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慢条斯理地从公文包最底层,抽出一份薄薄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合同副本,轻轻放在那十根金条之上。
正是当初曹峰做保,亨利亲笔签字画押,许诺转让给龙二亨利洋行三成原始股的协议!
“曹峰死了,但他的账,没清。”龙二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亨利心头,“这三成股,是你早就欠我的。现在,用这三成原始股,入股我们的‘纪香药品株式会社’。这不是商量,是通知。”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新公司的股份,特高课占五成,纪香小姐和我占两成,你亨利洋行,占三成。你出渠道、出货源,我们出关系、出网络。很公平。”
“公平?!”亨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脸涨得通红,“龙先生!你这是抢劫!我的洋行,我的渠道……”
“你的洋行?”龙二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裸的威胁和轻蔑,“没有特高课这张虎皮,没有我龙二打通码头和黑市的关节,你的洋行,你的磺胺,就是一堆等着被日本人查封、被各路豪强吃干抹净的废纸和粉末!亨利先生,时代变了。曹峰那套‘合作’已经过时了。现在,是特高课的时代,是讲‘规矩’的时代。我的规矩!”
龙二身体微微前倾,阴影笼罩在亨利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铁钉:
“要么,拿着这十根金条做定金,签了新约,跟着特高课和我龙二,赚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当你的津塘药品之王。”
“要么……”龙二顿了顿,嘴角那抹讥讽的弧度变得森然,“我拿着这份你签过字的旧合同,再附上这份特高课的计划书,去找吉田科长聊聊。我想,特高课会很乐意‘接管’一个不合作的、可能‘资敌’的洋行,顺便查查你以前的‘账目’。亨利先生,你在汇丰银行保险柜里的那些……小玩意儿,经得起查吗?”
亨利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血色尽褪,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汇丰银行的保险柜!那是他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