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镇外,小码头,夜晚。河风带着水腥气和早春的寒意,穿过枯黄的苇杆,发出细碎的水流声。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狗叫声。
靠近河汊的一个简陋木质码头,几盏昏黄的煤油灯光线微弱,勉强照亮几艘破旧的驳船和一条稍大些的货轮轮廓。船影在黝黑的水面上投下倒影。
码头附近,十几个穿着杂色短打、腰间鼓鼓囊囊的汉子,正是疤脸刘手下的爪牙,他们或蹲或站,嘴里叼着烟卷,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低声交谈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他们手中的驳壳枪,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幽光。
疤脸刘本人,一个脸上横亘着刀疤、身材壮硕的凶悍汉子,裹着一件油腻的皮袄,焦躁地在码头上来回踱步。他时不时抬起手腕,借着灯光看看那块廉价的怀表,嘴里骂骂咧咧:“妈的,磨蹭什么!说好的时辰都过了!再不来,老子……”
话音未落,远处河堤上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黑压压的人群在几个手持棍棒的监工驱赶下,踉踉跄跄地朝码头涌来。
三百余人。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刻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绝望与麻木。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沉重的喘息、压抑的咳嗽、孩子细弱的哭泣,混杂在呜咽的河风中,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画卷。
他们被粗鲁地推搡着,像待宰的牲口一样被驱赶到码头空地上集中,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着,等待着被装进那如同棺材般的船舱,驶向东北的死亡矿山。
疤脸刘看着这群“货物”,满意的喊道:“都他妈快点!磨蹭什么!上船!都给我上船!”他挥舞着手臂,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爪牙们挥舞棍棒,驱赶着人群向船舷搭起的跳板移动,场面陷入混乱之际——
砰!砰!砰!
枪响毫无征兆地从不同方向的芦苇荡深处响起!
“什么人?!”疤脸刘惊怒交加,本能地拔枪怒吼。
哒哒哒——!
回答他的是从码头两侧、芦苇丛中骤然爆发的猛烈火力!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泼洒向那些持枪的爪牙!行动队长老李率领的津塘站精锐和情报队陈忠义的人马,如同从黑暗中扑出的猎豹,配合默契,火力精准。
“啊——!”
“有埋伏!”
“快……快还击!”
猝不及防之下,疤脸刘的手下瞬间倒下一片。
惨叫声、惊恐的呼喊、子弹撕裂**的闷响、驳壳枪仓促还击的零星枪声,瞬间打破了夜的死寂,将码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保护劳工!趴下!都趴下!”行动队员的怒吼声在枪声中响起,试图引导惊恐万状、四处乱窜的人群躲避流弹。
“妈的!跟他们拼了!”疤脸刘凶性大发,依托着一堆木箱疯狂还击,同时嘶吼着,“上船!开船!快他妈开船!”
几个心腹爪牙试图冲向货轮驾驶舱。然而,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船舷阴影处翻上甲板,正是陈忠义提前布置的水路好手!短兵相接,刀光闪过,惨叫声中,试图启动船只的爪牙被迅速解决。
轰!
码头另一侧堆放杂物的地方突然爆起一团火光!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气浪掀翻了附近的木箱和几个倒霉的爪牙。这是行动队预设的炸药,目的就是制造更大的混乱,阻断可能的增援路线,并彻底瓦解敌人的抵抗意志。
火光映照着疤脸刘那张因惊怒和绝望而扭曲的刀疤脸。他知道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从腰间拔出一颗手榴弹,拉掉拉环,狞笑着就要朝劳工最密集的地方扔去!
“狗日的!老子拉你们陪葬!”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格外清脆、穿透力极强的枪响!不是驳壳枪的连射,而是精准的步枪点射!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击中疤脸刘高举着的手榴弹!
轰隆——!
手榴弹在距离疤脸刘头顶不足半米处轰然爆炸!巨大的火球瞬间吞噬了他和他周围几个爪牙!残肢断臂混合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四散飞溅!
这精准到极致、宛如神迹般的一枪,瞬间震慑了全场!
残余的爪牙彻底崩溃,纷纷丢掉武器,跪地求饶。混乱的劳工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精准的狙杀惊得呆住了。
枪声迅速停歇,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控制现场!清点人员!救助伤员!”老李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行动队员们迅速散开,控制俘虏,扑灭余火,并开始安抚和清点惊魂未定的劳工。
远处芦苇荡的阴影中,龙二缓缓放下手中那支加装了瞄准镜的毛瑟98K步枪。
他的透视之眼在混乱中清晰地锁定了疤脸刘致命的动作,这超越常理的精准狙杀,正是他确保行动成功、避免更大伤亡的最后保险。
龙二的目光扫过火光冲天的码头,看着行动队员们搀扶起那些瑟瑟发抖、眼神中渐渐恢复一丝生机的同胞。
直到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