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被弄到地上沾了泥巴,却偏偏地说,是她故意将衣服弄脏的,挑拨她与其他洗衣怒
然而,心里的这点儿不忿和委屈,却在转瞬间便被武姮自我救赎的心理消散化解了去。一切都是她该的,只要他能尝到报复的快感!
为了他,她武姮忍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想起身,继续洗衣服。然而,她被摔得太厉害了,一时半刻根本无法自己顺利地从满是泥泞的地上站起身。稍微一动便疼得她钻心。
这一幕,被站在远处木栅坊门外的李治,看得清清楚楚。
适才武姮的歌声儿,他也听到了。她的嗓音依旧这么婉转,甜美,像山谷中的黄鹂。唱起这首诗歌时,也一如既往的娇柔煽情,悦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只是这煽情温婉中,更添七八分的凄婉苍凉。
远远看着杂役坊的院子内,武姮可怜兮兮,鬓发散乱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李治竟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像是被人用仇恨的双手猛烈撕扯了般。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心疼她了吗?想原谅她吗?
原谅她?
怎能原谅她?以朕的文治武功,雄才伟略,足以与秦皇汉武在史册上并肩齐名,被后世敬仰崇拜。退一步,就算后人忘了他,也不至于在史册上诋毁谩骂他。就因这贱人,他一代雄主的名誉,便被那些腐儒一笔勾销,甚至被他等污蔑成她篡权的垫脚石!
李治在心里告诫自己,她这么做,不过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在你面前做戏罢了!这贱人,一向最擅长的不就是以柔克刚吗?若还执迷不悟地心疼她,怜悯她,可真成了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傻瓜了!
他咬着牙,心里默默诅咒着,报应!武姮,这是你咎由自取!
这么想着,李治狠下一条心,转身离开了杂役坊。
这时,与她蹲在一起浆洗衣服的奴婢,见桂萍阿监和诸多洗衣怒们都去往善堂打饭了。这才活动了下发酸的双腿,站起身来到武姮身边轻声细语道:“我扶你起来吧!”她慢慢地将武姮从地上艰难地扶起。
“谢谢你,花奴姊姊。”武姮微微咧嘴,看着她感激地一笑。
“不是,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武姮的道谢,倒让这个名叫花奴的奴婢感到心里愧疚,她垂下眼睑,一张相貌极为普通的脸上升起了两抹不自然的红晕,话也说的结巴了。
“我知道姊姊的性子,能过来扶我一把,我已经很感激了。”
“其实,她们都是,都是欺软怕硬的小人,她们嫉妒你美貌,欺负你性子好。你不用和她们一般见识的。”花奴扭扭捏捏地安慰道。
武姮道:“我自不会和她等计较。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忍受!”
“他?他是…他是你的…”听得“他”这个字时,花奴“嗯”了声儿,猛地抬起头,微微蹙起两道月牙眉毛,一脸疑惑地望着她问道。
“他是我的夫主!”武姮说道。
“夫主?你是为了他,才进宫做苦役的?”花奴惊讶地问道。
武姮颔首应了声儿“诺”继而说道:“我是来赎罪的,向他赎罪!”
赎罪,向他赎罪…花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摔得那么狠,一定不好再蹲下洗衣服了,剩下的我来替你洗吧!”
“不!”武姮条件反射一般拒绝道。
“嗯?”花奴睁大了双眼,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我是在赎罪,任何苦痛我都必须承受。谢谢你花奴姊姊。”说着,武姮慢慢地打弯了双腿,忍着疼痛屈膝蹲在了浣衣盆前继续洗衣服。像先前那样,她一面洗衣服一面唱着:“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啊…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她在心底说,九郎,佛祖说过,罪孽的人只要他们能在今世,把人间所有苦难都经受了,方能赎尽前世所有的罪。九郎,是妾对不起你,不论你怎么惩罚妾,报复妾都是应该的。妾甘愿承受…
花奴见状,不禁长长地叹息了声儿。
李治躺在长秋殿硕大熟软的龙床上,枕着绣飞龙的锦缎长枕头。
杂役坊门口所看到的那一幕,犹如魔咒般,再度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般,掀起他心海,足以淹没所有自我告诫的巨浪。令他久久不得平静。绵绵的思绪,涌上心头,促着他不由自主地,展开了回忆的画卷…
姮儿,姮儿被他搂在怀里时,就像只乖巧的小猫般。她抬起娇脸,睁着清澈如泉的横波美眸,孱羼地望着他。眸子里,满是依赖和爱慕。
他喜欢姮儿这副柔弱的样子。
女人就该这样温柔、软弱,永远只会躲在他怀里…
耳畔又似回荡起了武姮的那首《如意娘》,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她歌声凄婉,温柔,余音绕梁听得他心底一片柔软。
他在心里问自己,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是强悍铁腕,寡言鲜耻的女皇,还是温婉贤惠的红颜知己?
她真的爱朕,还是仅想攀龙附凤、别有企图?一向精明剔透,看人眼光毒辣的李治,此刻也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