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听到的每一句“天作之合”都压在她的心上。
原来不是良缘啊。
“皇兄、我、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她依在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身体,声音带着闷闷的哭腔。
“这与你何干?”他回手环着妹妹,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皇家许多事本就身不由己,这算什么。你能平安喜乐,我便心满意足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只是、昭昭,你要记住,你眼睛看见的、耳朵听到的,都很有可能一如今日,都不是真相。”
“故需学会观其行,察其色,思其意,辨其真伪。”
她用力点点头,眼睛仍然红红的,神情极为认真:“我记住了,皇兄。”
任映真看着她眼中那份懵懂褪去后初生的坚韧,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温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夜里风凉,让嬷嬷给你裹严实些,莫要着了风寒。”
任昭昭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仍然紧紧握着那只已经不再那么温暖的小手炉:“嗯,皇兄,你也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任映真轻轻颔首,目送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没入殿外深沉的夜色与灯火光影之中。
待那抹粉色彻底消失,他脸上维持着的温柔与平静瞬间瓦解,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死寂。他缓缓靠回软榻,手指隔着衣服按在闷痛的心口。
「殿下。」话本妖怪又说话了,这次平静许多:「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该为你一母同出,血脉相连的亲妹妹想一想。」
他自然是想了。不然何苦让她在这样的年纪就要听这样的话呢?
「今日是沈玄璃……明日呢?」
话本妖怪的声音带着一种恶毒的蛊惑:「你这位天真烂漫,酷似云妃的宁安公主,待她及笄成年,姿容更盛,又会嫁给哪位良人呢?到那时——哦、对不起,我忘了,殿下,你恐怕看不到她穿上嫁衣。」
他自有办法现在就解决。
「你疯了不成?」话本惊异道:「她现在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要现在就请皇帝给她指婚吗?塞给哪家阿猫阿狗?」
指婚?嫁给男人?
她凭什么非要嫁给男人不可。
再者,要是嫁给他这样的该怎么办。
话本妖怪突然大叫起来:「你竟敢——」
任映真止了念头不让它读,只想:闭嘴,再叫喊就烧了你。
世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