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更有资格同他说话了吧?
他这次规矩行礼,开门见山:“殿下喜静,我本不该打扰。只是见谢大人近来出入甚勤,不知……”
任映真抬眼看他,对视一刹,他的气势就不自觉弱下来几分。
“世子多虑。”任映真淡声道:“不过请谢大人费心多教导昭昭一些安身立命的道理,免得日后无枝可依。”
周夷则很努力没嗤笑出声来:“殿下,您打算把宁安公主绑在楚王的船上求平安?”这话说得刻薄,也是外界普遍想法。
他知道任映真明白他言外之意。
“我的身体大家都清楚,无法庇佑她。我侥幸有恩于谢大人,请他多照拂昭昭几分又如何?至于送到谁跟前……”任映真慢慢地说,勾唇一笑:“与你何干?”
这钉子碰得周夷则一窒。那荒唐猜测自然不可能有实证。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其实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在任映真面前挑破,可既然对方来了,那就说明是在意的。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殿下,你既然知道自己护不住她,也该知道谢沧同样护不住。你若肯……”他喉头滚动了一下,那句“与我亲近些,我将来自会……”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我至少日后能保她觅得如意郎君,日子过得舒坦些。”
周夷则自觉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了。
出乎他意料,任映真闻言并没他预想中的愤懑或慌乱,自然更没有感激。
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是极其不喜这种目光的,宛若要剥开他。
“周将军有心了。”任映真又换回最开始的称呼:“不知你是否记得,日前你同我提及我随意施舍宫人一事。”
周夷则呼吸一滞,他试图从任映真脸上找到一点戏谑或报复的痕迹。
任映真对他的脸色变化视若无睹,只继续说着:“或许你觉得我惯于随手施恩,视施恩对象为蝼蚁草芥,并不配得到任何人的任何感激。”
“但此时此刻,其实我仍记得某年宫门冬夜,我恰巧看见一个快冻死,与我年岁相差不大的孩子。”
原来他知道,原来他记得。
周夷则险些无法维持坐姿,想说什么,却听他继续道。
“当年只凭一点恻隐之心,我对谁都如此、从未指望回报。”
任映真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至于后来,那孩子想要对我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他瞬间脸色惨白更胜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