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任知青就是那张脸也不知怎么长得,一副惹祸的长相。赵玉树这小子别是惦记错人了。
再说柳如涛那丫头虎劲儿要是上来了,一巴掌能抽得这傻小子原地转三个圈。
任映真那边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眉眼官司,在后边擦完柜子,事不关己地拍着手上的灰去水盆边洗手。
张媒婆赶紧把话题抓回来:“晓思丫头刚采药回来吧?”
“徐同志真是辛苦了,这天气进林子很辛苦吧……”
赵玉树主动找着话题跟徐晓思攀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徐桂枝背后的那个人走。其实他见过不少Omea,徐晓思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
“没事,我喜欢跟徐奶奶学东西,而且林子里阴凉些……”
徐晓思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顺着赵玉树魂不守舍的目光看过去,她的视线也落到任映真脸上。
张媒婆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只觉眼前一黑,内心狂吼:完了、完了!全完了!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准备豁出去一张老脸——
就见徐晓思脸上露出了一种与有荣焉般的表情,接着用赞赏的眼神瞥了下赵玉树,仿佛认可了他的眼光。
张媒婆陷入了当媒婆有史以来最大的迷茫。
一出卫生所,张媒婆就拉走赵玉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过来人的严肃:“刚才表现得不成,树哥儿,婶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她指了指卫生所方向:“你刚见小任知青那孩子,模样再生得俊,但你可得千万把持住!记清楚了,他是个Beta!”
加重了“Beta”的读音后,张媒婆眼神锐利地继续道:“老赵家三代单传,你爹妈盼星星盼月亮不就盼着你娶个Omea媳妇儿好开枝散叶?晓思丫头多好,哪点配不上你?可千万别犯浑,被张脸晃花了眼,耽误了正经大事!”
赵玉树被她说得一愣,随即也有些哭笑不得:“张婶,你想哪儿去了,我确实觉得任同志……长得挺精神的。但也就是被晃了一下。徐同志挺好的,我会尝试跟她好好处。”
张媒婆仔细打量他神色,见不似作伪,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笑开:“这就对了,婶子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好好跟晓思丫头处,回头婶子再帮你敲敲边鼓!”
接下来的日子,赵玉树受张媒婆指点,借着送清凉油、帮忙晒场搬粮袋、甚至“偶遇”去河滩洗衣服的徐晓思等机会,努力展现自己作为Alpha的可靠和体贴。
徐晓思起初羞涩,后来也渐渐放松,两人能聊上几句农场的事、场部的见闻。
然而,赵玉树很快发现一个让他自己也有些心烦意乱的情况:
徐晓思好像总是跟任映真待在一块。
与其说是任映真刻意跟着他们俩,不如说徐晓思总是黏着任映真做事。任映真自己也不吭声,但自有一种安静的存在感。
赵玉树每次想跟徐晓思说几句贴心话,总感觉有些放不开手脚。虽然他心里清楚任映真很可能根本没在意他。
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徐晓思本人的态度,她似乎并不介意任映真在场,甚至还有点乐见其成。
有一次赵玉树鼓起勇气约徐晓思傍晚收工后去场部仓库后面那片安静的小树林走走,徐晓思转头就脆生生地把在后面拔草的任映真一起叫上了。
赵玉树确定,任映真脸上也是被打断的茫然。后者多次拒绝,但实在盛情难却。
就这么一下,赵玉树准备好的词儿全忘了。
而且更令他不好受的还在后面,那就是频频看见任映真这张脸,他无数次确认甭管好不好看,长成什么类型,用他亲娘的话来说就是小任知青长得怎么妖里妖气的,但确实长在他心坎上了。
现在每次见徐晓思之前他都要做一堆心理建设,又在每次看见任映真的时候瞬间土崩瓦解。
他明知不该,但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动。
这不纯折磨人吗。
张媒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徐晓思落单(严格来说是终于有一天白日里任映真不在她五步之内)的时机,把她拉到一边,私下问徐晓思:“晓思丫头,你觉得玉树那孩子咋样?”
徐晓思毫不犹豫地点头:“挺好的呀!人实在,肯帮忙!”
“那你……咋老拉着小任一块儿?”张媒婆试探着问。
徐晓思一脸理所当然:“映真他一个人多闷!大家一起玩多热闹!”
她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媒婆,带着点天真又狡黠的笑意:“而且张婶,你不觉得……映真跟赵同志站一块儿,还挺般配的吗?Alpha和Beta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吧,我看书上说……”
般配?
谁和谁般配?
你是红娘还是我是红娘?
快嘴张上一次这么迷茫还是在上次,而这迷茫是同一个姑娘带给她的。
她毕生信奉的“Alpha配Omea,Beta配Beta”的金科玉律啊!
她苦心经营的天作之合啊!
她行走江湖十几年的媒婆尊严啊!
她在这片巨大的迷惘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最后意识里是徐晓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