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扣住对方肩膀的瞬间,
一种无形的寒潮骤然涌出,将谷仓内的墨水味冲去大半。它精准冰冷、凝练如针,他毫不怀疑这味道带着杀意,分明是Omea的信息素,却能无视他正在升温的Alpha信息素——他感到某种脆弱的防护被直接刺穿了。
赵玉树惨哼一声,踉跄后退,只觉得自己颈后触电般痉挛,脚下被一翻倒的三尺钉耙绊个正着——左侧额角狠狠撞在一根锈铁齿上!
温热的血瞬间涌出,糊了他半张脸。
在仅存的视野里,他看见那个Omea笑得像只前来索命的艳鬼。
“你要不是Alpha,”任映真笑着说,“我还真治不了你呢。”
我给过你机会了。
……
徐晓思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沿着场部仓库的后墙根溜达。她的运气总是很好,经常有个铃铛在心里轻轻摇晃着提醒她:“往这边走,说不定会发生好事。”
这种预感对她来说相当平常,她总是能得到自己觉得有趣的小玩意儿或者帮上点小忙。
她正走到堆放废弃农具的谷仓门口,就见那扇破旧沉重的木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映真?”徐晓思眼前一亮,欢快地迎着从谷仓里走出来的人上去了:“你怎么在这儿?我运气真好,一找就——”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任映真走出来后,谷仓门尚未完全合拢。Omea的五感比常人敏锐,她闻到了铁锈味,尘土味,赵玉树的信息素味……还有一丝尚未散尽,但莫名令她心悸的冷冽气息。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借着透进去的光看着赵玉树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
徐晓思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脸唰地一下白了,她声音都变了调:“映真!”她看看任映真,再看看赵玉树,最后再看看任映真。
“你、你把他……他怎么了?要、要不要我帮你埋了?”
任映真没作声。
他看着徐晓思的脸,又看她丝线颜色,确定她说这话竟然是真心的。
这句“帮你埋了”真是石破天惊啊。
【虽然我都看第二人生了你让让我,但是对我来说这期是不是尺度也太大了】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谈恋爱的主播咋见血了突然】
“不用。”任映真声音微哑:“他意外工伤,上报场部就行。”
徐晓思愣在原地,任映真走出两步后回头:“走。”
她懵懵懂懂地跟上他,远离谷仓,走到开阔的晒场边缘,两人才微微放缓脚步。
“映真,赵同志他真的只是摔跤?”
“嗯,意外。在废弃谷仓找工具,绊倒了,撞上旧农具。”任映真带着她去场部办公室时说:“明白吗?……也别跟任何人提‘埋了’这种话。”
徐晓思在他脸上读出疲惫,用力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他就是摔跤,工伤!”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信服。
两人很快走到场部办公室门口。里面灯火通明,值班的刘会计正就着油灯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任映真推门进去。
徐晓思抢着描述:“赵玉树同志找工具的时候绊倒,撞耙子了,摔伤了头,流了不少血,我们俩搬不动他,需要人抬去卫生所。”
“啥?”刘会计抬头,一脸愕然。他看看任映真,又看看难得小脸煞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徐晓思,虽然觉得有点蹊跷,但这描述让他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喊人。
很快,几个壮劳力拿着简易担架跟着任映真和徐晓思跑向旧谷仓。当众人七手八脚把满头是血的赵玉树抬出来时,那惨状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任映真和徐晓思则默默退到人群后面。
徐晓思紧紧抿着嘴,眼神复杂地看着担架上的赵玉树,又偷偷瞄一眼任映真。
“……回去吧。”任映真说。
赵玉树当天就被抬去了卫生所,徐桂枝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他止住血,他因轻微脑震荡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本就头晕恶心,苦不堪言,结果任映真还因为要给徐桂枝送草药时时在卫生所里晃,简直就是威慑。
任映真看起来完全不刻意。他就好像谷仓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神色如常,甚至有一次徐桂枝让他把一包止血消炎的草药粉递给刚换完药的赵玉树。
他就走过来药包放在赵玉树床头的矮柜上,眼神淡漠地扫过对方裹着纱布、血迹斑斑的额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对赵玉树而言,这无异于酷刑。
每一次任映真刷新在卫生所里,哪怕只是远远的一个侧影,他都浑身肌肉绷紧,他现在闻不得露水味儿,总感觉自己又回到那个谷仓。
他比任何人都害怕事情闹大,一旦他试图强迫标记却被Omea反将一军的内幕曝光,他和他家那点体面将荡然无存,他丢不起这个人。
因此,当任映真什么都没说,继续过他的日子,甚至两人因工作性质不重叠而没有任何交集时……
赵玉树竟诡异地感到了一丝庆幸。
他顺理成章地保持沉默并疏远了任映真,连带着徐晓思一起敬而远之。
不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