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林,你的原罪就需要我的净化!我可以帮你完成仪式,放血……”
他猛地转头,瞪着德雷克:“你不懂!他是我命中注定的祭品!神会见证……”
德雷克笑了一声。
那是纯粹觉得荒谬滑稽得不可思议,发自肺腑的嘲笑,他还摇了摇头,像是在惋惜某种惊人的愚蠢。
“你想跟我公平竞争吗?”德雷克问:“我们之间可不存在这个概念,你杀不死我。”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微笑道:“我会把你的祭品带离这个庄园,这场游戏终会结束。”
他松开了那缕黑发,声音低沉磁性,描绘的画面却令人毛骨悚然:“我会带你回我在西海岸山顶的那个新家,它有一面非常漂亮的落地窗,最安全的玻璃阳光房,没有比它隔音更好的房子了——我会在那慢慢结束你的呼吸。”
甚至,他在说这句话时无意识地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仿佛在捻断花茎的动作:“相信我,虽然有些耗时,需要更多的耐心。但我从不吝啬时间打磨精品。”
他把“带你回家然后掐死你”这件事说得很有艺术成就感,甚至让人觉得这事超越了普通的**,神圣无比。
“……”张翊琛还是没说话,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僵了。他不怀疑德雷克在开玩笑,又想到马修刚才说的放血……
他置身于一个彻底癫狂的地狱,身边还有两头披着人皮的恶魔,正在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商量着如何将第三个看上去最无辜——但他怀疑在蛊惑人心方面来说任映真才是最危险的——的恶魔分而食之。
任映真反而比他镇定多了:“听起来,你们两位都对我接下来的归宿有着非常具体的规划。”
“德雷克先生想要带我回家,慢慢掐死;格林先生则想净化原罪,放血完成仪式。”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仿佛鼓励地轻快说道:“那么,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们各自努努力吧。”他柔声道:“别让我被另一个人杀死了……也别被我杀死了。”
最后这句话,他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
“呵。”德雷克几乎是立刻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低沉短促的冷笑,他除了“真心话”以外从未感到被挑衅过。他看中的橱窗娃娃的发言自不量力得让他发笑。
马修的笑声则截然不同,但那种绝对自信和掌控感是跟德雷克一致的。
张翊琛觉得他们俩应该是把任映真说的两句话在各自扭曲的世界观里解读成刺激的挑战和诱人的战书了。
几人分开后,他自己进了图书室。
……他还是忘不了任映真的那几句话。虽然除了游戏外的疯狂和死亡不会轮到他的头上,但谁知道德雷克和马修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在杀了任映真之前准备一点开胃小菜呢。
德雷克体型庞大,如山岳一般,他想到要杀这个人就胃里一阵痉挛,他根本不想靠近德雷克;而马修呢,体型倒是跟自己差不多,但应该有战斗经验,他需要机会、陷阱和武器。
但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是吗?
他相信图书室里说不定就有着他的机会。
张翊琛在异端传说区域翻找,手指在布满灰尘的书脊上依次滑过:《新英格兰黑暗传说》《阿卡姆地方志异闻录》……他找到了一本拉丁文的大部头。
《罗斯林》。
他手指按在如同扭动蛆虫一般的、密密麻麻的拉丁文手写体上,慢慢读出内容:
第一批拓荒者带着疾病、贪婪和绝望于此定居以来,死于斧下、疫病、饥荒甚至更隐秘恐怖手段者的怨恨、痛苦、疯狂欲念……如同无形河流汇聚沉淀,在这片土地上堆积、发酵、混合,最终孕育出了这个“实体”。
它没有固定形态,如同凝聚了最深沉绝望的液态黑暗,栖息于土地深处,与庄园同源共生。
马修和任映真说的大致没错,除了那颗被圣化的纯银子弹,想要安抚醒来的“罗斯林”需要献祭一个新娘。
书页上画着一个极其粗糙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示意图,一个穿着古老式样白色长裙的人形轮廓被扭曲成十字形态、或者更像是被捆绑起来,悬浮在象征着庄园的诡异符号上方。
无数扭曲的,如同触须般蠕动的黑色线条,从人形脚下的大地深处蔓延上来,缠绕住其身影,汲取着什么。
其实他拉丁文不算精通,因而只能艰难地拼凑出内容,但仍能推断出,所谓“新娘”其实是一个条件要求极为苛刻的活人祭品。
这是罗斯林庄园的传统,他们需要年轻的、处子的、和罗斯林庄园主人有血脉关联的,美丽的生物穿着洁白衣裙被送入庄园深处的房间。
而且自古以来被选中的
她们或许从未真正做过谁的新娘。
最年幼的女儿,秘密情妇,远房堂妹……
站在怪物阴影下的,是活下来的领主们的**。
他无法判断这种献祭仪式到底是平复每数十年就会醒来一次的怪物还是为了控制“它”,但那或许已经成为“她们”了。
她们的恐惧,绝望连同血液都在死亡的瞬间被无形之物贪婪地汲取一空,以此来维系这座庄园表面上的平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