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阿哲合影留念,完成最后的采访和补拍镜头就急匆匆地去赶下一个通告了。
紧随其后的是江屿,他的档期比纪临还要满些。路过任映真身旁留下一句“映真,下次见”就融入暮色。
作为最闲的一个,任映真帮方榆核对完清单,反而被对方催着走。
方榆说:“小任,行了行了、单子对完了,你快走吧。再晚了,天那么黑,古镇外边的山路不好开车的。你腿疼得厉害吗?东西都收拾好了?要不要找阿哲帮你拿?”
见这孩子慢慢走路,她心里就有点酸涩。第一天的时候对方可是前厅后厨来回跑,像阵风。
“还好,谢谢方姐关心,我东西都收拾好了,自己能行。”
任映真掏出那个纸盒。
“这是……?”
他打开盒盖,露出里面那个捕梦网,它有明显的修复痕迹。
任映真说:“在杂物堆里发现的,不知道怎么跟其他垃圾混在一块了。我发现的时候盒子都散架了,它也有点变形,就尝试修了一下。也许可以当个装饰品挂起来?因为感觉可能是粉丝的手工礼物,花了不少心思,丢了实在可惜。”
“行,听你的。”方榆爽快道:“这么漂亮,回头我就找个地方把它挂起来。那儿怎么样?”
“嗯,我觉得很好呀,我相信方姐的眼光,麻烦你了。”
“不麻烦,快走吧,路上小心,记得报个平安。”
第二天,这个重获新生的捕梦网就挂在了河畔小馆的窗边屋檐下。
S市文化广场。排练的效果比陈默想象得还要好。
在他看来,任映真到底是个年轻人,演技是压不过本能的,所以受伤反而带来了某些肢体失控又被强行控制的效果……比原来还有感染力了。
“这样更好。”陈默最后的总结是:“状态没问题……你是有意的吗?”
“……嗯。”出戏的任映真点点头:“我发现腿疼的话,那点拖沓感还挺合适的。”
陈默沉默了。
现在的李因有些超出他最初的预想,真实伤痛带来的无法完全掩饰掉的沉重与迟滞,为这个角色带来了一种更残酷的生命质感。
“正常演出。”陈默说:“但是你自己、腿,给我悠着点。不用演那么卖力。艺术效果很重要,但身体是根本。不要为了追求极致的表达模糊了表演和自伤的界限。”
陈默是真的在意《藏春庭》,但也不能不管任映真死活,他请到青藤话剧社合作的医生帮忙跟进,防止感染恶化;又在排练时把所有需要单腿支撑,跳跃和爆发力的动作暂时降低强度或寻找其他替代方案。
所幸李因本来也不是个会满场跑的孩子——他突然意识到,在李因被秦铮锁进藏春庭的那个年纪,他也本该是可以肆意奔跑的孩子。
陈导深深叹了一口气:“每次排练不超过两小时,中间强制休息二十分钟。”
“我会跟动作指导一起再研究一下关键的动作节点,特别是结尾前李因对秦铮的那个前扑动作,必要的话,让胡师傅给你加个软垫保护。”
“大家都给我盯着点他,如果他脸色不对或者动作明显变形吃力,立刻叫停,不用请示我。”
“好的陈导!”
……
S市大剧院,华灯璀璨。唐糖坐在一楼观众席靠前的位置,尽管已经看过一遍,二巡的时候她的心仍然怦怦直跳。哈哈、第二排!她能更清晰地看到李因了!
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李因的步伐更沉更缓,在最后那个标志性的前扑动作时,唐糖发现李因好像小幅度踉跄了一下。但那个停顿转瞬即逝,李因紧接着就抓住了秦铮的衣角,开始发抖。标准流程。
几天不见,你小子演技又精进了,这个顿挫感好有味道。
唐糖一直这么想,直到李因退场,她守在员工通道,发现任映真走路也慢慢的。唐糖有个不方便和他人讲的爱好,就是喜欢在超话里反复看任映真的饭撒视频——所以立刻就发现对方现在的走姿跟之前有微妙的差异。
她视线落在他左腿上,她不确定,但感觉是。
“……小真!”她思虑良久,还是戴上口罩对他挥手。
任映真闻声加快脚步,走到隔离栅栏这边,已经熟能生巧地伸手接过白卡,温声道:“D是?”
“……‘小真你什么时候红啊’。”唐糖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点傻气,口罩下的脸微微发热。她赶紧把话题拉过来,目光又忍不住瞟他左腿:“你扭到脚了吗?”
“啊、是意外。”任映真语气平淡道。他写完签名卡,还添了句简短的祝福语,双手递给她:“放心,不会影响演出、过段时间就好了。”
唐糖下意识地蹙眉,总感觉话听着哪里不对,她刚想继续开口,就听任映真问:“你前段时间是不是来过‘河畔小馆’?”
“啊、是,是的……我去过。”
没想到他居然能认出她来。
“点了一份蟹黄汤包,一份虾仁蒸饺,一份青团和两碗阳春面。”任映真笑。
唐糖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河畔小馆一天接待那么多桌客人,任映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