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影越强调那种美丽,就越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哀。因为藏春庭血案本身的内核被阉割去、它从来、绝非仅仅是三个相对强势者对一个弱势者的剥削和毁灭。
编织陷阱、操控人心,诱发毁灭的李因成了这个打着“悬疑”分类旗号的《春庭遗恨》的牺牲品。他被退化成了一个被注视、争夺和牺牲的符号,只用来承载其他三个主要人物的**和罪恶。
《春庭遗恨》的视点主角变成了秦铮。
任映真蜷了蜷手指,感觉自己观赏了一场盛大的异化仪式。在手记里、在所有人死后冷冷地写下“我已经做完全部要做的事,现在没有离开的理由了,这里还有我缔造的死”的李因,被苏晚晴在日记里评价为“纯粹的眼睛里原来也会有天真的残忍”的李因——在《春庭遗恨》里只留下了一具供人怜悯或遐想的美丽躯壳。
虽然江屿的脸确实能打、有说服力,且他有庞大的粉丝基础,但这个已经被剧本写成花瓶的角色本身会遭遇什么评价,是可以轻易想得到的。
电影里精心渲染的哀伤氛围与其说是对逝者追思哀悼,不如说是对一件美丽藏品被摧毁的叹惋。
他微微侧过头去看邻座的江屿,江屿没什么表情,看着屏幕。
——你的李因比我的李因更好、《藏春庭》一定会比《春庭遗恨》更好。
江屿那时就已经知道了。
在《春庭遗恨》的故事中,李因的人格已经被吞噬了。
电影最终结束于一个煽情却空洞的长镜头。
灯光柔亮地铺满整个空间。
江屿放下被喝空的可乐杯,很自然地问他:“怎么样?”
任映真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已经快写在脸上了:“出去说吧。”
走出影院,午夜的郊区街道空旷而宁静。除了路灯和远处24小时便利店的微光,就只有他们两人。他们沿着空旷的人行道并肩走了一段。
“画面漂亮,镜头语言很用心。”任映真说:“但是不是太集中在李因的外在了?感觉有点浪费秦铮和苏晚晴的戏份。”他尽量评价得客观些,或者、至少听起来客观。
江屿声音不高地飘过来:“其实你不用顾及我。”
任映真脚步没停,侧头看他一眼。
“对它来说,我就是个拿钱干活的,电影给我钱,我带流量过来。各取所需罢了。”江屿的语气里有种置身事外的清醒。
任映真有点习惯他的说话风格了。
“我的想法,你听了估计会觉得我不敬业,还会生气。”江屿又说。
“说说看。”
“我其实没那么喜欢演戏。”江屿说:“粉丝爱看,市场买账,都说我想转型演员……其实是公司答应我演完这部就肯好好推进我新专辑那边的制作。”
【刘哥,你猜对了,男人真的会跟你聊起不幸的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