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喜道:“姐夫你醒了!”
李岩笑笑道:“二郎你姐姐走远了吧?”
“走远是走远了。”看着李岩这般模样,杨安略有些迟疑的道:“姐夫,你不会是装的吧?”
“果然,咱们家里就数你最聪明。”
李岩憨厚地笑了一声。
杨安有点生气,“为什么啊?!”
李岩指着自己的双腿苦笑道:“我废了,这世道艰难,以后你跟你姐带着我一个废人怎么过活?我死了就不会拖累你们……”
“李岩!你说什么混账话呢!”
杨安怒了。
李岩虽生得五大三粗,黢黑黢黑的跟个庄稼汉一样其与漂亮的姐姐站在一起,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为人却十分忠厚温和。
杨宁外柔内刚,杨安小时候没少被她手里的擀面杖揍。
每次都是姐夫李岩在中间拦着。
到了读书的年纪,杨安在外跟人打架打输了,不敢告诉杨宁,也都是偷偷告诉李岩,次日姐夫便会带他找回场子。
从学堂回来时还会给他买大肉饼。
在杨安心里。
姐夫与姐姐一样。
都是他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亲人。
杨安冷静下来,安慰李岩道:“姐夫你别多想,我跟姐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李岩摇头叹道:“没用的二郎,我的双腿我自己知道,治不好了,况且为了我,咱们家里还欠了王狗儿的银子,那厮是个能把人骨头嚼碎榨出油的。”
“还不上银子,他还会上门。”
“他是个入品的武者,你跟你姐对付不了他,我已经废了,继续活着只会拖累你姐俩。”
“姐夫不想拖累……”
“说什么拖累!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杨安攥着毛巾低吼。
李岩虎目里泛着泪光。
他拉着陈安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道:“二郎,你听我说!姐夫虽然只是府衙里的一个小吏但好歹有官身,我不吃东西饿死了不算自杀,到时候你跟你姐能拿几十两银子的抚恤。”
“而且我上过战场立过功有爵位。”
“等我死了你去找衙门里的钱主簿打点一下承继我的爵位后,你跟你姐每年还有几两银子能拿。”
“王狗儿凶狠。”
“拿上银子你们就快逃离云州。”
“以后好好照顾你姐姐,还有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你姐,她受不了的。”
听着这些话。
杨安心里如刀割,难受说不出话来。
“何老先生您快点!”
何老先生就住在坊子斜对面,没多时杨宁已经把他请来了。
听到两人渐进脚步声。
怕杨安不答应自己,把这事告诉杨宁,李岩大急拉着杨安的胳膊,攥得他生疼,“二郎!云深!你快答应我啊!你若不答应,姐夫就算死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杨安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哪里能点这个头?
见他始终不答应,李岩激动之下竟然要咬舌,杨安大惊赶忙将毛巾塞他嘴里,然还是阻止不了!
眼看着李岩嘴角都要流血了!
杨安后槽牙都要咬碎,“我答应你!姐夫你快松开,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杨宁与王医师进门之前。
李岩如释重负的笑了,仿佛现在就是死也瞑目了。
杨宁回来了。
刚进门她就急着道:“何老先生,您快给我家相公看看!”
“好好,李夫人莫要心急。”
杨安闻声看去,说话的人是位年近七十的老者,白发苍苍,拄着拐杖跟在杨宁的身后走进门来。
这位就是何老先生了。
是他们万寿坊里唯一的郎中。
杨安让开床边的位置,杨宁搀扶着他坐到李岩身旁,仔细为其把脉。
何老先生医术颇为精湛。
往日里杨安有个什么伤风感冒,找他瞧瞧开上几味药,吃上半天准能好。
抓着李岩的手腕。
何老先生眉头紧紧皱起,他赶忙掰开李岩的嘴巴仔细查看舌苔,又扒开眼皮端详瞳孔,片刻后怒声道:“什么庸医!竟给李不良开九叶兰草入药!”
“九叶兰草乃是阻断之药!”
“常用于医治中毒之人,以阻隔经络,李不良本就伤了腰间筋骨,此刻最需要活血通络,用如此虎狼之药,岂不是伤上加伤!至使腰间经脉尽断!”
九叶兰草正是回春堂开的药!
看到陈三上门。
杨安便隐隐猜到,王氏钱庄的人伙同回春堂一同设局陷害他们家。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
但此刻他依旧戾气上涌,杨安不晓得也不明白,好好过着日子的他们,到底怎么得罪王狗儿那群人了,要被这样坑害!
看着昏迷的李岩。
杨宁强忍着落泪,现在她已经不奢求李岩站起来了,还能活着就行,“何老先生,我夫君总是昏迷无法吃东西是何病因?”
“昏迷?无法进食?”
何老先生微微一愣,又仔细为李岩诊断了番。
李岩心存死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