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永远可以跟随着武安君,在一场场胜利后,高歌凯旋。
他是对建功立业的追求,进入了秦军,但在武安君的人格魅力感染下和一场场战斗后,他心中对秦国有了无可动摇的忠心。
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持这份忠心,跟随武安君为秦国马革裹尸,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残酷的打击。
武安君白起死了。
秦国的晴天白玉柱,为了大秦征战了一辈子的武安君,最终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有死在敌人手中,而是在一处逼仄的草屋之中自裁了。
然而更可笑的是,在武安君死后,天下流传出其并非是自裁,而是被农家所谓的六大长老刺杀而死的。
一群不入流的江湖人,竟然成功杀了将横练外功修炼到极致,从秦国死士营中杀出来的武安君。
事后,秦国之中有人提议要为武安君正名。
哪怕武安君死的不明不白,但也绝对不能容许其他人的羞辱和冒犯。
然而这份请求,最终却石沉大海,秦昭襄王默不作声,朝堂上下默认这个可笑的事情流传。
从那时起,王齮便知道,武安君的死跟秦王有关,否则秦国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
若无秦王逼迫,武安君岂会“自裁”。
除非他自愿。
也许是为了安大王的心,也许是为了安天下人的心。
但无论原因如何,武安君终究是死了,连带着他那颗对秦王和秦国的忠心也死了。
长戟被重重的戳在地上,王齮面色泛红,眼中闪烁着杀意,呼吸沉重,低声自语道
“为了秦国,也是为了您当初所受的冤屈,所以我要杀了这个黄口小儿。”
为了今天他等的太久了,这一次嬴政冒险出宫,给了他机会,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所以不能继续拖延时间了,迟则生变,既然决定要动手,那就要快刀斩乱麻。
王齮手执沉重的长戟,站在原地,呼吸渐渐平缓,目光也是渐渐的冷厉了下来,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是消失殆尽,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何必犹犹豫豫,故作女儿姿态。
“他终究是秦王,要杀也要杀的隐秘一些,我死可以,但不能再为武安君染上污名了。”王齮低声自语道。
本来他是准备等着罗网的杀手到了,与其一起行动,那样成功率更高。
但现在他不想等了,明天他将许青支走后,再让蒙恬牵制惊鲵等人,而嬴政便由他亲自动手。
以秦王的血,来祭奠武安君。
嬴政的营帐之中。
明亮的灯火摇曳着,嬴政将手中的笔丢在了桌案上,看着洋洋洒洒的书信,心中感到格外的烦躁。
“老师,王齮让寡人写书信交给亲信,让他们派人来护卫。但文武百官,寡人全然不知道要交给谁?”
嬴政自嘲一笑,心中满是无限的愁思。
偌大一个秦国,他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唯一一个值得信任的就在自己身边护卫着自己,也就是盖聂。
至于其他人?恐怕刚刚拿到这封信,就会想着该如何与想要杀他的人勾结起来,在半路伏击他了。
“大王,王翦、蒙骜、蒙武、右丞相等人还在咸阳,他们都是大王值得相信的人。”盖聂沉声说道。
看着发愁的嬴政,盖聂心中也同情起嬴政的境遇。
秦国文武百官,其中一半多都是文信侯吕不韦提拔的,这些人只知吕不韦的相国之令,而不知秦王之令。
至于剩下的人?三分之一是各怀鬼胎的各派外戚,三分之一是被嫪毐搞得和嬴政离心离德的宗室,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人则是墙头草,根本不值得信任。
“世人都以为亲人和恩人皆近,可寡人放眼看去,四下全部敌人。”嬴政感慨道。
他的母后,跟他面和心不和。
曾几何时,在赵国的时候,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视彼此为依靠。
然而这些年来,他母后和他早已生疏到了见面只是敷衍的打招呼,甚至他母后宁愿搬去远在百里之外的雍城,也不愿意留在咸阳宫中。
至于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仲父吕不韦。
想到吕不韦,嬴政脸上的自嘲更浓了,他当初将吕不韦奉为仲父,不仅是为了稳定王位,也是发自真心。
他知道自己能够回到秦国,并且成为太子,乃至成为秦王,都是对方的鼎力相助。
他的亲生父亲秦庄襄王,心中只有他的弟弟长安君成娇,因为他是对方一生最为不堪之际的所生的孩子,代表着对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而这些年吕不韦对他精心教导,比他的生父更像是生父,是一个亦师亦父的长辈。
但这一路上的危机,尤其是罗网多番刺杀和王齮的异心,又怎么能够让他不起疑心呢?
只是因为对吕不韦的敬重,让他不愿意去怀疑对方。
“大王切莫灰心,您这次来韩国得了许先生这样的大才,定然能够扭转局面。而且咸阳中尚有王翦、蒙武等人,他们虽说手中没有实权,但也是忠心于大王的。”盖聂说道。
“患难见真情啊。”嬴政沉声感慨道。
他如今最大的幸运便是身边有着盖聂和许青,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