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栀看着眼前的谢徵。
“爸爸”这个称呼,对她而言,曾经承载了太多冰冷、厌恶与不堪的记忆。
因为她讨厌沈建国,甚至憎恨,她无数次在心底质问,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一个自私虚伪、狠心薄情的父亲?
可是如今,看着谢徵泛红的眼眶,听着他哽咽着承诺要弥补,感受着他那份失而复得的珍视……
一种陌生的、酸楚又带着一丝暖意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瞬间涌上的泪意。
“还是等一切都查得水落石出,所有误会都澄清之后,再说吧。”
她需要时间消化这巨大的转变,也需要一个确凿无疑、毫无瑕疵的真相,来安放这份迟来了二十多年的父女之情。
对于沈云栀的反应,谢徵也很理解。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等一切都查清楚。”
……
事情谈完之后,谢徵没有在茶楼多逗留,因为他心绪激荡,更急着要去查清那些被掩盖的真相。
他匆匆与沈云栀道别,便离开了。
谢徵一走,顾承砚便带着满崽走了过来。
满崽扑进妈妈怀里,顾承砚则关切地问道:“聊得怎么样?谢叔叔他怎么说?”
沈云栀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包括那份可能存在问题的亲子鉴定报告,以及谢徵决定立刻去查明真相的决定。
顾承砚听后,沉稳地点点头:“既然谢叔叔已经知情并且着手去查,那我们就先等等消息。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从旁协助。”
沈云栀“嗯”了一声,心中稍安。
谢徵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只剩下谢祁白一人,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见谢徵回来了,立马站起身来说道:“爸,您回来了。”
谢徵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长大、寄予厚望的儿子,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亲子鉴定造假这件事,究竟是陆月柔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的。
如果谢祁白也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谢徵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那这些年他花在谢祁白身上的心血也都白费了。
只能怪他谢徵无能,竟然养出这样儿子!
他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祁白,月柔呢?”
谢祁白放下报纸,站起身:“爸,您回来了。月柔她说想回娘家看看,下午就过去了。”
谢徵闻言,眉头蹙得更紧:“月柔在国外这么多年,刚回来没多久,你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回娘家。这像什么话?”
谢祁白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叹了口气:“我知道,爸,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去接她回来。”
他其实也知道让妻子独自回娘家不妥,但下午陆月柔又因为沈云栀和父亲的事情与他争执了几句,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十分烦躁,便没有坚持跟她一起去。
他感觉这次陆月柔留学回来,变了太多了,他好像都不认识她了。
谢徵点了点头,语气放缓了些:“嗯,去吧。接她回来,吃好晚饭早点回家,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谢祁白应了一声,起身穿上外套出门了。
另一边,陆月柔回到了娘家。
陆家与谢家不同,陆父陆母都是普通的工厂职工,住在厂里分配的几十平方的筒子楼里。
跟独栋小洋楼的谢家完全没办法比,陆月柔住惯了谢家,一回到了这里,就感觉十分的逼仄,卫生条件也不好,路上还有垃圾。
这边的人都知道陆月柔嫁给了一个外交官的儿子,还是什么美术协会的,总之特别厉害!
经常能上报纸还能上电视呢!
街坊邻居都特别羡慕老陆家,竟然能攀上这么厉害的亲家,每次陆月柔回来,都会带许多贵重的礼品,这次也不例外。
见到陆月柔回来,街坊邻居们都热情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和奉承:
“哎哟,这不是月柔吗?真是越来越有派头了!听说你出国留学回来啦?真是了不得!”
“月柔可是咱们这片飞出去的金凤凰!嫁得好,自己又有本事!”
“就是就是,老陆家可真是有福气!月柔,这次回来又给爸妈带什么好东西啦?让我们也开开眼呗!”
“谢姑爷怎么没一起来啊?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哎呦,做大事业的人就是不一样!”
陆月柔脸上挂着得体却疏离的浅笑,一一应付着:“是啊,刚回来没多久。”
“谢谢婶子关心。”
“他今天有点事,没空过来。”
她嘴上客气着,眼神扫过这些人,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和轻蔑。
应付完这些人之后,陆月柔终于走到了自家门口。
昨天陆月柔就说了今天和谢祁白来家里拜年,陆家人早就买好了菜等着了。
这会儿见到女儿突然一个人回来,脸上还带着些闷闷不乐的神色,顿时担心起来。
陆母赶紧拉着女儿的手问:“月柔,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祁白呢?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是不是……是不是跟祁白吵架了?”
陆父也在一旁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