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不是走路,是踮着脚尖蹭地的声音。他屏息听了几秒,那声音停在西巷口,接着是一阵窸窣,像是有人蹲下身在挖什么。
他没动。
片刻后,脚步声退去。
他转身走进屋,从床底抽出一块活动木板,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几根细线。其中一根连接着北墙外槐树根部的位置,此刻正微微颤动。
他盯着那根线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拉了一下。
远处某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
像是机关咬合的声音。
他把木板复位,吹灭灯,躺上床。
窗外月光斜照进来,映在墙上的一道裂缝上。那裂缝原本在墙角,如今却延伸到了窗沿下方——是最近地基微沉造成的。他没让人修。这种细微变化,反而能帮人判断是否有人动过墙体。
他闭上眼,耳朵却没闲着。
半个时辰后,北墙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噗”,像是竹管插入泥土的声音。
又过了会儿,西巷屋顶有瓦片轻响,似乎是有人重新踩上去调整位置。
他睁开眼,望着房梁。
他们以为安静就能让他放松。
他们不知道,最怕的从来不是吵,而是悄无声息地被丈量、被标记、被一点点拆解。
他缓缓坐起,从枕头下摸出一枚铁钉,放在手心。
钉子冰凉。
他握紧,又松开。
然后再次躺下,把手搭在腹部,呼吸平稳如常。
院中无风,檐下铁马未响。
萧灼的右手垂在床边,指尖离地面三寸,轻轻搭在一节凸起的地板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