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仑海姆?
很厉害吗?
跟霍伦这个姓比起来怎么样?
“真巧啊,我们那位敬爱的宰相大人也姓贝仑海姆!您说这姓氏是不是挺常见的?就像旧工业区烟囱里冒的毒雾,站远了看都一个色儿,凑近了才知道呛的是谁的肺。””
李维笑容温煦如春风,像是与戴维认识了许多年的好友一般开着玩笑。
空气冷了一些。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那李维现在应该已经被戴维千刀万剐了。
从来没有人如此“打趣”过他。
尤其是在贝仑海姆这个姓氏上。
他的父亲是辅佐了皇帝陛下十几年的宰相大人,站在奥斯特帝国文官体制的顶点的人。
从小时候开始,每次说出自己的姓氏,戴维总能感受到他人的仰望。
那是基于对权力的羡慕,以及对威权盲目的畏惧。
戴维比他的父亲,那位宰相还要将贝仑海姆这个姓氏看得重,他为贝仑海姆感到自豪、骄傲。
“身体不舒服吗?戴维先生,要不要我帮你喊点喝的?”
李维那和熙的目光对上了戴维那已如万年冰窟一般的视线。
他脸上万年不变的礼貌微笑,让戴维有气发不出。
这个时候发作,倒是显得自己这个帝国最顶尖的贵族比一个劣种穷小子出身的玩意儿没有气度。
戴维嘴角生硬地勾勒出弧度,他双手示意李维坐下,同时也先一步重新背靠在了座椅上。
他的手藏在下面轻揉着,脸上残留着些许肉疼,故作轻松地讲道:“你也是拉法乔特皇家学院毕业生吧,我也是。我比你大,也算你学长吧。”
“原来还是校友啊!你好你好。”
李维点点头,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这一副针扎不进去,油钻不进去的模样让戴维有些恼火。
李维甚至不愿意叫他一声“学长”!
虽然只比他大两届,但按规矩,也该好好叫一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礼貌的敷衍。
“还未请教哪里高就啊,校友。”
“……不算高就,在中央政府办公厅当个事务官而已。”
虽然带着点对李维的不满,但他以不在意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李维看到了他能藏着的一点凡尔赛的意思。
没说具体的职务,但如果没想错的话,他的职级是要比安帕鲁高不少的。
宰相的儿子,加上在中央政府办公厅的职级不低,确实能让安帕鲁为难。
“中央政府办公厅事务官啊,其实也不赖了。我刚毕业,也是在军队那边担任个准尉衔的军职事务官而已。”
李维说着,还给了戴维一个共同勉励的眼神。
这个表演直接给戴维气笑了。
这家伙是真不听不懂好赖话,还是说真不将他背后的东西放在眼里?
戴维眯起眼睛,视线逐渐尖锐,下意识地捏紧了手。
“啧——”
受伤的那只手带来的刺痛让他有点恨了。
“准尉,私底下随意点不是不好。但如果是在正式场合,你还是要懂点规矩。”
一副过来人,又像是前辈,但刚像是长辈一般,戴维友善提醒着。
李维笑了:“所以戴维先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想指点?”
这人真有意思欸!
找人过来,不着急着谈正事儿,更在意先分出人格、地位上的高低。
从骨子里,一股子社会达尔文主义溢出。
这种人遇上地位比他高的,强压他舔踩了狗屎的鞋底估计都能笑出来。
可一旦被其标记了“低等”的家伙给“冒犯”了,就会跟杀了他母亲一般跳脚。
而就跟李维预想的一样,主动要求进入主题,不仅没能够让这家伙注意力转移,反而还更记恨他了。
戴维这会儿甚至已经不愿意维持表面的风度了,他冷着脸,像是教训一般说道:“你清楚在做什么吗?”
“指哪方面?礼仪吗?那很抱歉,我在学院里学的礼仪就这些,贵族们家里是教授礼仪的,我不是很清楚呢。”
“呵呃——”戴维气极反笑,“准尉,看来你确实不清楚。要知道你最近做的事情,有一个不好,不知道要为希尔薇娅殿下带去多少麻烦!”
这下懂了!
李维恍然大悟,然后正色道:“为了皇女殿下,在下一定拼尽全力,耗干心血也无所畏惧!”
淦!
戴维饶是自认家教不错,也忍不住差点喷出声。
他难道不知道斯特莱公司背后是谁吗?
就现在涉及宪兵司令部的人抓了就差不多了,够拿着交差了。
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拿着已有的功劳,希尔薇娅开心,他也能跟着沾光,他们也壮士断腕,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事实说明,让普德说了该说的,他们依旧没有停下来,仍旧还要追查下去。
戴维抿紧嘴唇,仔细地打量着李维,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真实的想法。
然而从跟这个人见面到现在,他眼里都是万年不变的从容。
这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