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这两年,你就没有片刻想过我的好?为我尤豫过?”裴墨染问。
“可能有一刹那尤豫过,但我不想被困在宫里。”
云清婳实话实说。
她也会感到心累,不想跟裴墨染纠缠下去。
可看着四面宫墙,抬头望着四角天空,这个愚蠢的念头就会被打消。
她的灵魂是自由的,绝不会屈服。
“蛮蛮,等等我好不好?再给我两年时间,到时候我愿陪你出宫,追随你去天涯海角都行。”他的双眼灸热地看着她。
云清婳笑了,无奈的眼神中夹杂着讽刺,“不会的,等你两年后,你会再让我等你两年!年复一年,无穷尽也。”
“就象没人会嫌钱多,朝廷上总有让你放不下的政务,放眼前朝,哪有皇帝提前退位让贤的?”
裴墨染的眉心拧了一个川字,他握住她的手,扯出抹笑,“不说这个了,蛮蛮,我已经下旨赦免了段南天以及他的同党,他们日后可以光明正大在世间行走,不必躲藏了。”
云清婳的眸色一亮。
她着实有些诧异。
作为前朝馀孽,裴墨染居然都肯赦免?
“为何?”她不解地问。
裴墨染摇摇头,他柔声道:“不为何,只要你高兴,我愿意赦免他。毕竟他护卫你多年,也算是你的朋友。”
若说不高兴是假的。
这些年来段南天躲躲藏藏,经商行事很不方便。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为她办事了。
她的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魇,“谢谢。”
“还有,黄州一带有人挖出了金矿,我愿将金矿分你五成。”他抛出巨大的诱饵。
金矿的诱惑不必提。
若是金矿属实,开采出来可不是一千万两白银可以比拟的。
云清婳的眸中放出光芒,但仅仅一瞬间,这寸光芒便消失了。
“别想用钱收买我。”云清婳将手从他的掌中抽走。
金矿的确很诱人,可就算裴墨染将一整座金矿赠予她又如何呢?
她有钱也无处花。
“裴墨染,我们夫妻一场,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为何不成全我?你在外打江山时,心中很舒爽吧?可我却好似被砍了双手,被人捆绑舒服在原地,无法施展才干。”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原本长了薄茧的手心又变得娇嫩绵软,仿佛一块嫩豆腐,一戳就碎。
她不愿被娇养。
她自己能把自己养得更好!
她从来不是娇花,她是大树,她是高山,她可以傲视群山之巅!
“一定要这样?”裴墨染的眼眸涌上酸意。
云清婳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京城繁华无限,我的生意会做到京城,你想见我很容易的。”
他听不进去这些,声音喑哑:“就算我做到这一步,还是不能留住你?”
说完这句话,他冷不丁地笑了。
是啊,连云家人、孩子都不能留住蛮蛮,他又凭什么呢?
云清婳的眸色暗淡下来。
瞧!
裴墨染要的是一个“摆件”。
一个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的木偶。
因为他从小的经历使然,他缺爱,缺乏安全感,他不能忍受失去以及失去的风险。
用现代的话来说,他对她有分离焦虑。
“裴墨染,徜若我愿意带你走呢?”她问。
裴墨染愣住了,他迷茫地看着她,久久发不出一个音节。
寝殿登时安静了,落针可闻。
夜里,二人的心跳都无比清淅地落入彼此的耳中。
他们对望着。
“可承基还不能接手江山……”他道。
云清婳笑了,“你看,这就是原因,我们都不会为对方妥协。你二十多岁才接手了江山,承基如今才十一岁,我要再等至少十年吗?”
裴墨染眼中的柔情陨落,他象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都塌了下来。
他坐在桌前,一脸的疲惫颓丧,面对满桌佳肴,毫无胃口。
云清婳坐在他身侧,自顾自地用着晚膳,“你吃些吧,别伤了胃。”
“蛮蛮,你准备何时离开?”他冷不丁地问。
“……”
云清婳微微一怔。
她倏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象是有一朵烟花炸开。
“你肯放我走了?”她笑问。
裴墨染的双眼猩红,“恩。”
他微不可察地颔首。
云清婳的嘴角上扬,满脸欣意,象是中了头彩。
一对杏眼中象是含着璀灿的星河,亮晶晶地望着他。
这种眼神,多年前,蛮蛮也对他露出过。
那时的他没有珍惜,他以为是蛮蛮最爱他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眼神。
可这次,这般欣喜明媚的眼神是真的。
他真想永远留住。
“所以,你准备何时离开?我也好选定日子送你?”他挤出苦笑。
云清婳掐着指头算了算,“孩子的生辰快到了,就等辞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