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乌漆墨黑的,把这脏了的布帛扔进水桶里,水很快就黑了。
韩非连着换了五六次水,他们今晚的居住环境才算稍微好了点,至少不会转个身,走几步便激起一层灰了。
拿干布将湿的床板擦干,又铺上干净的床单,勉强能够躺人。
好不容易整好了,韩非一看,只有一个床,便主动提出去外面睡。
“非常时期,何必计较这么多。”二月说着叹了口气,“我以为公子并非迂腐不知变通之人。”
韩非无奈道:“恐坏了姑娘名节。”
二月横他一眼:“你把我当男人便是。”
是个男人都没法将她当男人看吧。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倒显得韩非心虚了。
“却之不恭。”
韩非在两人之间画了一道君子线,声明他今晚绝对不会越过此线,二月挥了挥手,转过身,背对着韩非,先行休息了。
为了表示自己并无异心,韩非睡在床里头,二月睡在床外头。
睡到半夜,二月迷迷糊糊地醒来,背后那人睡得极不安稳,唇齿间不时溢出些痛苦□□。
她面向韩非,直起身子,借着外头浅浅的月光打量着韩非,他满头是汗,脸颊上晕染着不正常的红,上下牙齿不停打颤,整个身子蜷缩着,抖得跟筛糠似的。
二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烫。
发烧了,应是白天落水没及时换下湿衣,着了风寒。
看着韩非眉宇间的痛苦之色,二月认命地下床,拎起木桶,去院外打来井水,找着还存活的唯一一块丝帕,沾水拧干,先是为他擦了脸,再将身上衣服褪去,擦拭腋下、腹股沟等部位,趁着散热这会儿功夫,她又去找了个勉强能用的陶罐,洗干净了,点火烧起热水。
再回来为韩非一遍遍擦身。
过程中韩非倒是醒了一回,感觉到身上的清凉,以及少女在他火热的肌肤上游走的冰凉指尖。
“……新黛姑娘?”
高热不退,他的头依然闷闷地疼。
手撑着身下床板,蓦然间一阵眩晕,他捂了捂发烫的额头和眼睛,力有不逮,又睡了过去。
二月气得拧了一把他的胸口,真是的,逍遥了这么久,还没有人能够得到她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呢。
幸好这物理降温有些作用,后半夜,韩非的烧总算退了下去,呼吸渐渐平稳,二月随意给他拢了拢衣裳,翻上了床,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她还能再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