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轮36小时强加班结束。
即使公司已经把工作补剂雾化添加室内空气空气循环,但人类的大脑终究是有极限的。
在大脑彻底过载烧爆之前,公司总算是同意让他们这些两足多功能牲口回去歇息一个晚上。
而这样的时间,他们的去处往往只有两个。
会所和酒吧。
虽然很多时候是同一个地方。
云顶重新开业后消费价格暴跌,很多公司狗都会去那里,但哈桑更喜欢去视界公司的酒吧,因为那里足够安全,而且还有很多的佣兵,对他们公司狗的敌意也没那么大。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有一种令他羡慕的洒脱。
“神父也会来这里喝酒?”
哈桑甚至在对桌上看见了一个穿着长袍的陌生神父。
端着葡萄酒的新朝雅政注意到了这个喝到有些醉意的公司狗npc
“严格来讲我是在喝耶稣的圣血,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听到这话,哈桑乐了,他自嘲道“还是你这个神父当的舒服自由啊,想干什么干什么,还没人扯得过你们,哪象我们这些上班的,一天天跟公司和上司的活塞机仆一样,他们拿钱,我们卖钩子。”
新朝雅政带着小圆框眼镜一本正经的卖相真的不比那些教堂里的老神父差,往那一放就没人会怀疑他神父的身份“人是否自由跟职业无关,在我看来这座城市里没有人是自由的,你们就象被恶魔用锁链捆绑的羔羊,被放在火堆上一遍又一遍的炙烤,在痛苦中不断沉沦。”
“呵呵,那你说说看,我怎么才能自由?”
“在夜之城唯一能找到的自由,就是在看清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真相后,选择如何去死。”
哈桑不说话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酒杯,周围一切的嘈杂声响都不再能进入他的耳朵。
酒精带来的燥热让他感觉自己就是对方说的那只被放在火堆上的羔羊,无形的锁链将他死死绑住,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开来。
“所以那些夜之城死掉的传奇就是自由的吗?”
他抬头想问问那个神父,但新朝雅政已经被精罗三人组拉扯到台上唱戏了。
刚刚那个庄重的神父已经在吧台上捏着嗓子唱起了《耶稣传》
“约瑟夫你坐下,我与你来说说那知心话~我这里带来那红事礼,皆是圣父他亲手拿~
止7
走出酒吧,初秋的晚风吹走了哈桑的几分醉意,他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忍不住再次想起了那个问题所以那些夜之城的传奇,就是这么成为传奇的吗?
选择死亡的自由。
跟公司作对,干大事!
然后死的轰轰烈烈!
这就是夜之城底层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的统一事迹。
甚至成了很多人心头的执念,连哈桑也不例外。
以至于整个夜之城的青年无论男女,无论公司员工还是那些帮派份子又或者普通人,其实都会幻想着自己干一番大事业,然后成为传奇,但最好是不要死。
什么是大事业,什么是真正的成功呢?
绝对不是跟公司爆了,否则荒坂大门口早就被恐怖分子炸成废墟。
哈桑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身边接触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一进入大公司,拿高工资,成为公司精英就是成功。
不只是哈桑,整个公司,甚至整个夜之城都是这么想的。
包括那些所谓的传奇,强尼银手、黑手、晒衣陀乃,他们哪个背后没有公司资助?
你以为那些帮派混混是真的不想进大公司里工作,觉得在街头混就是有本事吗?
怎么可能。
一种被社会氛围营造出来的成功学焦虑催促着社会里的每一个人一一只有这么做,才是真正的成功。
公司们定义了什么是【成功】
所以哪怕靠打药加班加到猝死,办砸事情被公司处死,公司狗们依旧不敢辞职。
因为只要离开了公司,他们就不可能【成功】,也不可能成为什么传奇。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成功,它缺少了一种内核的,内在的驱动力,也因此公司狗们无论怎么加班,无论多努力的工作,拿多少工资都始终会有一种空虚感。
为了填补这种空虚,他们会追求一切会让自己看起来象是社会定义的成功人士的东西,彻底成为消费主义的傀儡。
西装名表大豪斯,美女香车明信片。
听着身后酒吧里玩家们的哈哈大笑和欢呼,哈桑觉得自己离他们好远,和这些人比起来他好象一点也不成功
看清世界这个世界的真相:
看清什么呢?
那个神父的话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