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小河村。
卯时刚过,游所为便将两个儿子从睡梦中唤醒。
林秀娘早已起身,熬好了粟米粥,看着两个孩子洗漱、吃饭,又亲手为他们换上那身赶制出来的新衣,仔细抚平每一处褶皱。
“平安,长生,到了苏老先生那里,一定要守规矩,知礼仪,先生问话,想清楚了再回答,切莫莽撞……”
林秀娘一遍遍地叮嘱着,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娘,我们记住了。”游平安认真点头,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郑重。
游长生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用力点头,大眼睛里却满是好奇与期待。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游所为看了看天色,提起那两份用红绳系好的野猪肉束修,沉声说道。
林秀娘将爷仨送到院门口,倚着门框,目送着三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村道尽头,心中默默祈祷。
苏文远的居所位于村西头,依着一片小竹林而建,清幽僻静。
一条碎石小径通向院门,门前种着几株苍劲的松柏。
游所为带着儿子来到院外时,那灰衣老仆正在门前洒扫。
见到三人,老仆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劳烦通禀,游所为携子前来拜见苏老先生。”
游所为拱手行礼,姿态放得很低。两个小家伙也连忙学着父亲的样子,笨拙地拱手。
老仆目光在游平安和游长生身上扫过,尤其是多看了眼神灵动、毫无惧色的游长生一眼,随即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三人入院。
这是游所为第一次踏入这座传闻中的小院。
院子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
白墙黛瓦,入门便见一方小小的水池,几尾锦鲤在其中悠然游弋。
墙角种着兰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和草木清气。
整个院落给人一种宁静、肃穆之感。
老仆引着他们穿过前院,来到后院的书斋外。
书斋门敞开着,隐约可见苏文远程坐于临窗的书案后,手持一卷书,正凝神阅读。
老仆示意游所为三人在门外稍候,自己则无声地走入书斋,在苏文远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文远放下书卷,目光通过敞开的门,落在院中肃立的父子三人身上。
“让他们进来吧。”苍老却清朗的声音传来。
游所为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本就平整的粗布衣衫,这才领着两个儿子,迈步走入书斋。
书斋内陈设简单,除了书案、座椅,便是靠墙而立、堆满书籍的两个大书架,空气中墨香更浓。
“晚辈游所为,携犬子平安、长生,拜见苏老先生。”
游所为再次躬身行礼,并将手中的束修轻轻放在门边的矮几上。
苏文远微微颔首,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游平安和游长生身上,缓缓扫视。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内心。
游平安被看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小手攥紧了衣角。
游长生却似乎感觉不到压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回望着这位传说中的老先生。
“老夫欲单独考校他们一二。”苏文远收回目光,对游所为淡淡道。
游所为心领神会,立刻拱手:“是,晚辈在外等侯。”
说完,便躬敬地退出了书斋,与那默立门外的老仆站在一起,心中不免有些七上八下。
书斋内,苏文远看向看似更沉稳的游平安,问道:“游平安,你为何想拜老夫为师?”
游平安牢记母亲的叮嘱,躬敬回答:
“回先生,爹娘说……说先生学问大,跟着先生能学本事,将来……将来有出息。”
他努力回想父母教过的话,说得有些磕绊,但态度诚恳。
苏文远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转向游长生:
“游长生,你呢?为何想拜师?”
游长生歪了歪小脑袋,几乎不假思索:
“因为先生懂得多!阿爹说,跟着先生能知道天为什么是蓝的,云为什么会飘,鸟儿为什么会飞!
我想知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求知欲。
这个回答让苏文远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饶有兴趣地追问:“哦?那你此刻最想知道什么?”
游长生闻言,小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但随即想起母亲的嘱咐,又有些尤豫地看了看门外。
“但说无妨。”苏文远语气温和。
“真的?”游长生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