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随万岁狐王向上,一路但见树林森密,崖削崚嶒,薜萝繁盛,兰蕙馨馨,所遇林鹿、山雀等众,都颇具灵性,向狐王躬敬行礼。
这让李长生不由对狐王刮目相待了几分。
都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只是,一山不容二虎,更遑论得道的妖王!
诸多名山,无论如何钟灵毓秀,被妖王占据之后,馀者一旦有了灵性,不是被迫归附,便要被驱赶,更有甚者,说不得还要被挖去妖丹,为妖王的贡品。
这积雷山却是一幅祥和景象,足见万岁狐王非是那弑杀残虐之徒了
思忖间,三人穿过松阴,景色壑然一变,定睛看去,前方已是到了摩云洞口。
“这狐王阵法之道却是精深,便是我洞虚真眼,都未瞧出蛛丝马迹呢。”
李长生盘算间,洞门已是自动开启,迎面而来的浓重妖气,让李长生略感不适,一旁花豹精更是提了提斑驳盔甲,不由握紧手中铁枪。
万岁狐王倒无丝毫变化,只是向李长生望来。
李长生装作心悸道:
“这威压想必便来自花豹兄弟所说四大妖王,确是霸道!”
万岁狐王微微点头,先行入了洞中,花豹精则有些忿忿地嘀咕:
“什么花豹,也太难听了些。”
“我有名字,以豹为姓,取温文尔雅,才华横溢,博闻强识,文采飞扬之意,故单名一个文本。”
“豹文?”李长生闻言心中有些古怪,可想到如今人心妖心都尚古,这名字倒无其他乱七八糟的指代,便也不以为意了。
摩云洞七拐八拐,幽深非常。
向下约莫七八里之后,壑然开朗,时闻鹤唳莺鸣,遍地琪花瑶草,抬头望去,竟是炼太阳精金为日,聚太阴辉光为月,百八夜明珠罗列星辰,仿昼夜交替,四时轮转。
“这万岁狐王不愧号称坐拥万贯家私,手笔确是不小!”
李长生心中既是感慨,又有唏嘘。
“想我名义上位列仙班,可那马厩屋舍,比之茅屋却也好不了多少,哪有狐王这般豪奢自在!”
“貌似这占山为王,倒也不错。”
万岁狐王眼见李长生满脸艳羡,却道:
“一些装点门面的身外俗物,聊以驱散这洞中幽暗罢了,让小友见笑了。”
李长生一阵无语,其实更多的是觉着这万岁狐王暴殄天物。
有这仙金和仿刻日月星辰的功夫,恐怕早练出几件仙器了!
不过,李长生并未显露,只是恭维:
“前辈志趣高雅,此间异相,令人见之望俗。”
万岁狐王闻言,未置可否,只是心念一动,洞府之上三十二颗星辰依次亮起,片刻之后,眼前便已出现一座府邸。
说是府邸,观那形制,却似人间书院,大门之上,鎏金匾额上书“见月斋”三字,两边对联有言:
“日月两轮天地眼,诗书万卷圣贤心。”
“确确实实算是个读书狐了。”李长生有些觉得起初对中年文士模样的万岁狐王那个附庸风雅的评价有些武断了。
一路所见,确是打破了李长生对妖怪的固有印象。
进得府中,九转八回之后,来到一间阁楼之中,拾阶而上,入眼俱是名人字画,经史卷轴,所藏之丰,远超一国书院了。
“这是带我进了藏书楼?”
“狐王招婿,不是要比拼背书吧?”
想到此,李长生不由有些头大。
好在到了阁楼顶层,却见狐王走入一幅山水画卷之中,李长生跟上,一步跨出,下一刻,已是来到了一个宽阔大厅门前。
“都言狡兔三窟,这老狐狸也不逊色了。”
“若非此番混入摩云洞中,哪怕天庭来剿,却都难免要被这狐妖跑了。”
李长生心下盘算间,却是感到四道不善的目光。
凝神望去,大厅门自动打开,正堂两边,正坐着四个妖怪。
洞虚真眼之下,那四个妖怪根脚自是无所遁形。
却是白狼,黄狮,花莽和黑虎成精。
看那道行,都已是可比天仙了。
“如此道行,在这下界占山为王,确是足够了。”
李长生并未因那四个妖王相貌丑陋而有任何不适,反倒有一些亲切感,仿若回到御马监一般。
跟随万岁狐王步入大厅,那四道不善的目光便如实质般钉在李长生身上,李长生恍若未觉,步履从容地走向左边一案几旁边,便要落座。
便在此时,却听那狼首妖王冷哼道:“狐王,我等敬您德高望重,在此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