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拥有了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颇为期待。
未曾想过这样“东西”,是个活生生的人。
即便现在像颗小豆子一样。
这小人终究会长大。
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的想法怎能处处一样?
若有不同时,该以谁的想法为准呢?
齐夫人任由大公子绞尽脑汁琢磨,自轻轻摇起小床。
一会儿文姜把药材拿进来,她便着手料理草药。
熬煮滤汁,以净布蘸取,敷贴在那倒霉孩子的伤处。
直到把所有创口都处理完毕,大公子才回过神来,仍是浑浑噩噩。
他此前未曾接触过这些问题。
父子之间,只有命令和接受命令。
他自己的想法从来不重要。
他已习惯了,也不大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便实说:
“若以后,她有别的心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我不想她有别的心思。”
齐夫人被这耿直的回答逗乐了。
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大公子的脑袋,顺便把他散落微卷的乱发给理了一下。
“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便尽可能,使她不再有别的心思。”
“真的能吗?那夫人直言,我定做到。”
“往后你视她,要如同长兄对胞弟,要如同亲母对子女,要如同师长对爱徒,要如同对待你重视的亲人,你可能做到?”
大公子没有立时回应,而是把齐夫人的话来回品味了几遍:
“我母亲不常见我,我不知她所想,只知生恩不忘,我不是我老师的爱徒,只知尊他敬他,但我有个胞弟,我视我胞弟极重,我会如长兄爱护弟弟一般,爱护你的女儿,好生照顾她,保护她,为她所忧,为她所虑,往后,她就是我重要的家人。”
齐夫人沉吟片刻,指了指他手里的礼物。
“你这链子上的铜饼,是叫人手砸的?”
“这可不是饼子呀,是个脂粉盒子,我自己做的,每处都尽力打磨,不会伤了小儿皮肉。”
“原来还有这样开石凿铜的手艺,甚好,你亲自给她戴上。”
大公子惊喜异常,连忙按着桌子站起身来。
刚迈出一步,文姜更快。
闪电般护在摇床前方。
“方才阿姐出去那一趟,怕是让孩子受了惊,最好,别再受扰。”
大公子见她一副不情愿他靠近的样子,又听言语之间带有埋怨,便道:
“那,交给夫人也一样。”
便向齐夫人递过去。
“别急。”齐夫人示意他暂等,反问文姜,“对女子而言,什么规矩,能大过自己的夫君?”
文姜被问得愣住了,一时无言应对。
也是没想到姐姐会突然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
“我这唯一的女儿,已许给他,你要明白其中的道理,让开吧。”
齐夫人态度温和,语气却不容易质疑。
文姜不敢违逆,只能乖乖退开。
大公子走到摇床前,把脏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又把那串项饰在手心里焐了一会儿。
焐得温热了,才小心翼翼,套在娃儿绵软肥嫩的脖子上。
就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小娃娃突然伸手往上一捞,握住他一根指头。
大公子当众被父亲拳打脚踢,内外皆伤,正憋着一肚子情绪。
被闺女的小手握上,从指尖一路热到眼底。
竟怔怔然落下泪来,好似满心委屈,在这一刻,俱被安抚。
这泪,夹裹着他脸上的血腥和苦药,滴在婴儿额心。
慌得他连忙想擦。
手伸到一半,看着自己粗糙起皮的掌指,生怕弄伤宝宝娇嫩的皮肤。
僵着不敢动了。
文姜见状,抽出丝巾,轻轻拭去宝宝额上污秽。
顺势用肩臂把大公子顶远了些。
齐夫人见文姜行为无状,倒也不加训斥。
只是找了些差事,把人支开。
文姜走后,齐夫人打开衣箱,取出一方小盒,搁在桌上。
“听说你要去北营,正好我母家有人在那边,劳烦替我捎个家书过去,等你将来立住了脚,还要你多照顾他们。”
“这是当然,夫人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只不知该如何寻到他们?”
“你先把这盒子打开瞧瞧。”
大公子依言打开盒子,大吃一惊。
内中装的,竟是一截骨头。
应是人的脚趾骨,趾尖有些泛黑。
在骨关节处扣着一圈圆环。
这圆环似是玉石雕成,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