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你比下去了,你快看,” 说着,打书兜里掏出一张纸笺递给了他,又得意笑道:“这是俺们女先生所作,被我偷偷抄录下来,怎样,可是不差于你?” 自谦本歇工在家,傍晚跟单仁将摊子搬出,原想于外帮忙,谁知其死活不用。回来后正感无聊,见单如玉如此兴致,不由也来了瘾头,一瞧,乃为一阕“钗头凤”。是这般书道: 痛离别,断魂破,弱柳依依飘絮雪。 夜萧瑟,月寒魄,鬼歌子时,残生婆娑。 切,切,切! 情如旧,人非昨,欲诉衷肠泪先落。 心霜结,远风恶,一地相思,空付南国。 灭,灭,灭! 待看毕,自谦顿生出一股冷意,那小令间的句句词汇,似同锋芒一般直击心扉。不禁暗自讶异道:“这女先生倒是笔生珠玑,只不知有何等惆怅之事,竟令她书下如此哀怨。”想着,便一时怔于那里,久而不动。 见其这般,单如玉遂戏谑道:“被惊住了吧,以后莫要在我面前逞能,否则就让俺们先生教训于你。”说完,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自谦缓过神后,就不解问道:“你们女先生多大了,竟怀如此幽怨,当有何种恨事,才会书下这等词作?” 单如玉玉颈微扬,略一寻思就道:“与你差不多年纪吧,照你一说还真是这般。我便时常见她坐于那里发愣,蛾眉深锁、愁容不展的,似是心事尤为沉重,” 说着坐下来,又笑道:“我也是偶然见到先生之作的,初读时,只觉着耐人寻味,而后又顿感心堵,这才偷着抄录一份,带回来给你看。” 而自谦却感慨道:“只可惜如此一位多情的女子,却逢上那般一个薄幸的郎君。这人世间的情缘,怎就恁的难以相约白首。”遂之一声长叹。 此时的他,是做梦也未想到,口中所言的薄幸郎,正是骂的自己本人。面对眼前这凄婉哀怨之词,哪里会晓得竟是日夜相念,苦苦追寻的静安所作,从而今生宿命注定、错过无疑。 而于那夜深人静,沉思往事的一番感怀后,被静安挥书泼墨,所成的这阕“钗头凤”,再通过单如玉之手,辗转来到令其牵肠挂肚,且心生怨念的自谦手中,又岂是她所能料想到的。 此时,单如玉见自谦沉默不语,便眼珠一转,撺掇道:“自谦哥,似这等伤感哀婉的小令,若日后传于世上,岂不孤独成绝,不如你来和上一阕吧。” 自谦一愣,竟不觉有些意动的点了点头。单如玉心中顿喜,急忙拿过纸笔,于一旁研墨起来。便看其酝酿许久,方挥笔书下了另一阕“钗头凤”。云: 心事搁,踪迹没,强忍相思透骨彻。 悲离肠,恨泪别,缘悭命薄,份字拆写。 绝,绝,绝! 人如旧,情同昨,杜鹃啼夜并凄切。 当时月,前尘灭,琴瑟难和,鸳鸯零落。 结,结,结! 单如玉瞧毕,檀口微张地顿时恍然,不禁拍手笑道:“自谦哥,你这般一和,俺们先生的“钗头凤”就可释怀了。虽然同为伤感,但却因你所填,那聚而不能、舍而难弃的心酸无奈,倒是为它的痴情幽怨,寻得了一丝慰藉,” 而后盯着着自谦,又故作深沉,点头晃脑的赞道:“真是后生可畏,果然不错。倒可惜零落红尘,被俗气掩没了才华,可叹,可叹。” 自谦被她逗的哭笑不得,而后又见其拿过纸笔誊写起来,便疑问道:“你这是作甚?” 单如玉笑道:“抄写下来,待明日拿给俺们先生看。” 自谦不解道:“这不是有现成的么?” 单如玉狡黠笑道:“这副我要收藏着,以后留作纪念。” 自谦不由好笑,就随她去了。待单如玉抄写完毕,两人又谈论一番,见时辰差不多了,便一同说笑着赶到大街,帮单仁收拾摊子去了。恕不细表。 却说,次日单如玉来到学堂,等静安授完课后,就悄声将她拉过一旁,惹得其疑惑道:“你这丫头又要做甚,闹得神神秘秘的。” 单如玉香舌一吐,笑道:“先生,学生与你个惊喜。”说着, 便将自谦所书的另一阕“钗头凤”,拿了出来。 不想,等静安接过看毕,竟一时怔于那里,遂眼泪就不觉的流了下来。再品味着词中的意境,不禁百感交集,心似刀绞般疼痛。 便如同,是自谦在当面与她解释一般。那种无奈的不甘,和着强忍煎熬的相思,却还难舍难离的痛楚,竟一股脑的扑面而来。 如此,却令单如玉不由心慌,正不知开口问其为何,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