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得笑了。 那小屁孩出了说谢还说了什么来着?他叫什么名字? 越是回想,头越发疼。算了,那便不想了。 脑袋沉重,钟离笙昏昏沉沉闭上了眼。 第二日,她是被一阵哄闹声吵醒的,钟离笙刚坐起身,牧季霖刚好从帐外进来,衣衫杂乱,满身的血腥味。钟离笙便知道,夷国又来犯了! 她换上铠甲,重量感觉比往日重了许多。 连着对战数日,夷国的军队并未如往常一般节节败退,反而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钟离笙与她身后的钟家军也不是吃素的,两方打得有来有回,他攻不下来你也攻不出去,甚至夷国已经开始有了退败之势。 可变故出现在对战开始后的第十日,陀城与的急报、祁京的消息同时传到了北漠:宰相楚河暗中勾结南离、夷国诛九族;大将军钟啸天为其求情却在家中发现与其互通书信,为自证清白陷入南离包围圈中,生死不明,陀城危在旦夕...... 一句生死不明犹如一根针刺穿了钟离笙心中所有的理智。她下令,即刻点兵前往陀城。 可于此同时,夷国凶猛地再次发起进攻,钟离笙心绪沉重浮躁,被打得毫无章法。此次夷国来得很凶,无比的凶,似乎前几次的进攻都只是试探,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猛虎扑食,势必要咬下北漠城的一块肉。 一心只想前往陀城,可这些人都跟商量好的一样阻挠她的去路! 简直欺人太甚! 用了整整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她带着钟家军反打,夺城。广袤无垠地荒原上尘土飞扬,战火浓烟肆起,鲜血铺就的路变成一条尸海。 夷国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那一日,钟家军同样溃不成军,她更是脱力到只想倒地不起。 可钟离笙仍下令,全军休整半日,半日后点兵支援陀城,留下牧季霖继续镇守北漠。 从北向南,全军几乎无休,养够了活着的命就接着赶路,到快死了再继续休息,如此往复,无人抱怨一句。 南方多雨,大军进入陀城地界之时,远空之上乌云密布,闷雷闪电炸响,暴雨如一张张巨大的飞幕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席卷着,仿佛想把世间的一切污秽冲刷、洗净。 马蹄踩在泥土里溅起一层层水花。剔透的雨水汇聚成珠帘从她头盔滴落,里衣早已被浸湿,可目光依旧坚定,归心仍似箭。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穿过雨幕与大军背道而来。天空暗沉,钟离笙只能隐约看见长路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纵马而来。她命令大军停下,那人眼睛被雨打得睁不开,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骤拉缰绳,因速度太急跟着马一起翻了过去。 钟离笙认出了他的衣服,钟家军的亲卫军。她与承臻明下马,跑上前扶起人。 她弯腰低头吼:“陀城如何?大将军呢?!” 亲卫军手掌撑在黑色的泥水里,渗出血,却恍若未觉,他胯着背神色恍惚,一脸颓然。 钟离笙的心猛地陈乐半拍。 “大将军.....死了。” “陀城,沦陷了......” 钟离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陀城,彼时,陀城的城门正被南离军队用冲车一下一下狠狠地撞。 承臻明领军从侧翼击退南离,对方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援兵赶来,配合城内剩余的钟家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为陀城寻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这也仅是一个喘息的机会罢了。南离缓过劲来后定会更加波涛汹涌而来,没有将的军队,一盘散沙,不可能挡下。 陀城太守府主卧内,门、窗由内被焊死,所有有光的地方要么用布堵上,要么那撕下的书页挡着。整个屋内没有空气,视线昏暗。 钟离笙坐在地上,手中捏着父亲留给她的用血写的遗言,这是跟他一起入险之人冒死送出来的遗言。可如今那人也死了,发生了什么无从探查。 父亲为何出城,是谁透漏的消息,又是谁污蔑他通敌叛国?! 她冷笑。 通敌?叛国? 她低垂着头,眼泪犹如脱线的珍珠大颗大颗掉进沾满血、土的汗巾上。 ——护陀城,卫百姓,守大祁。 一个人到死心中想的仍旧是这个生他养他的国家,给唯一的女儿却一句私心之语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将通敌叛国的罪名盖到他头上,行径何等卑劣,令人憎恶。 偏偏无人信他,相敬的同僚弹劾他,口中的明君怀疑他,只因为挚友伸冤,第二日久无人居住的家中便搜出了罪证。 好一个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