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仙界？”
“来过啊，来过几次。但都是在外围噢，没去过十三天以上。”
“哎！要不你猜猜我是怎么上来的？”
这并不是个什么难题，长寻一甩缰绳，随口道：“你的那些主顾。”
渝西确实是没闲着，也没少赚。不知道风神要是知道当初被他用来当做“神之怜悯”的听风阁，如今成了自家徒弟的敛财手段得作何感想。
“真聪明。”她亦随口感慨。
全然没有觉得这话很像是老师奖励回答正确的小孩——那种口头夸赞。
骐骥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从仙界入口处的雷渊之门一路攀升到了三十三重天的离天门之外。
仙界是最接近苍穹的地方，但这里的光却没有想象中刺眼，太阳神车的火焰反而让天界永远保持如一的温和舒适，不像人间随着四季变化的灼热或者暗淡。
长寻的轮廓在这样的光中愈发清晰可见。
那被高高束起的黑发随风而动，渝西甚至能看清他后颈上仿佛龙脊的清瘦骨骼，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敦煌壁画上那些垂首飞天的仙人。
自从不死的神陨落世间，任何仙妖都将在几万年之后身死魂消不入轮回。那……这样的人终有一天也会因为时光最终消散在天地间吗？
渝西想想，真是有些惋惜啊。
骐骥停留在宫殿之外。
他们的高调早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少仙侍仙君都在毫不掩饰地打量他们。
那些眼神里传递的情绪也和渝西的预期不大一样。对她自己而言，她相信那些人应该或多或少听说过，亦或者是对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保有好奇和探究也很正常，但是对于那些窥探长寻的眼神里蕴藏的戏谑，渝西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感觉这些人……对姜寻的态度，同样不是很友好啊。
长寻可能是不在意，也可能是习惯了，泰然自若得领着渝西往前走。
天后的筵席办得相当盛大，场地安排在了空旷的瑶池之上。他们穿过重重的人群，抵达宴席上一个中间偏前的座位，长寻侧身让步示意渝西坐下，这姿势由他做来显得相当从容有礼。
这里的座位是完全开放的，四面八方的视线汇聚，让渝西多少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往站立的长寻身后挪了挪，就见面前这人轻打响指，朦胧的水雾竖起，遮去那些窥探的目光。
长寻做完这些，才同她说：“距离宴会开始还要一会儿，我们到早了。你可以先在这里看看表演，顺便……吃点东西。”
“啊，他们不着急见我就行。”
渝西倒是无所谓，她的目光落在水雾上：“这是？”
“单方面的，”长寻解释，“外面的人看不到你，但不耽误你看他们。”
“那那里呢？也看不到我吗？”渝西伸手一指，他们的正前方空着两个座位，精致雕刻的龙凤对座位主人的身份起着极大的辨识意义。
长寻眼中万年不变的漠视与疏离突然发生了变化，她似乎从那泼墨般的眸子里看出一丝嗜血的锋芒，又如潮水带起海底掩藏多年的沉沙，顷刻消失。
快到让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们当然能看到，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你来这里不就是来见他们的吗？”长寻正视渝西探究的目光，唇边扬起一缕堪称戏谑的笑容：“我还有别的事情，等会儿再回来。”
渝西点头，随口：“行，那我等你回来。”
天后的这生辰宴办得相当热闹。瑶池中央芙蓉杜衡仙草开遍，彩衣仙女奏乐起舞。
从唱赞官的唱和声中甚至能听到多年不曾露过面的东海龙族也派使者送来了一沓子的贺礼。这觥筹交错、歌扇摇风的景致渝西在人间也不是未曾见过，但那些都不如仙界这般能让明月泛运河，星辰动流波。
渝西支着脑袋欣赏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就站起来退出了筵席。
等是不可能等的。她很忙，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