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李泠芸头上。
曲瑶镜听着也只是淡笑不语,任由她自说自话地唱双簧。
若她当真是个傻的,指不定就此被糊弄过去,可偏偏曲瑶镜没那么聪明,却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一回两回拿她做筏子,还真把她当个泥人随便揉圆搓扁。曲韵浓说着说着,抬眼撞进曲瑶镜似笑非笑的眼眸中,她脸一僵,到底是维持不住那张笑脸了。
“四妹妹情真至此,倒是感天动地,”曲瑶镜摇了摇手中的织金团扇,丝丝凉风拂面,吹散了正午的淡淡暑意。她面上还噙着笑,却丝毫不达眼底。
曲韵浓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那点伎俩早在曲瑶镜面前露了马脚。
她自进门起,便高仰着的脑袋,终于缓缓低垂,贝齿将唇瓣咬得泛白,半响她艰涩道:“我……我想单独和三姐姐说说话。”
曲瑶镜摇扇子的手一顿:“不了吧,房里留有人,我安全些,我可不想这次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或者犯了谁人忌讳,莫名横遭灾祸。”
此话一出,几乎就在明示她几次三番生死之祸,与曲韵浓有关了。
房中静得掉针可闻,逢春神情肃穆,被她目光逼视着的翠屏更是脸白如纸,抖着唇似乎想替她的主子解释什么。曲瑶镜瞥了眼曲韵浓,见她像个鹌鹑般不吭声,忍不住嗤笑了声:“想说与你无关?还要一口咬定你不知情?”她不出声,曲瑶镜也不搭理,反正着急的不会是她。
曲韵浓的性子随了大夫人,向来无利不起早,她明知自己可能露了底,今日却仍敢来,必然是有所求。“三姐姐,不管你信不信,那日之事当真与我无关,我也不知李泠芸怎就……”曲韵浓哽咽着,似乎已经说不下去。
曲瑶镜并不想听她的祸水东引之词,难得冷声打断她的话:“这件事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单那天来请你的是四公主的宫女,你却说是李家侍女这一条,你便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我再问你,你说你去找李家姑娘,那为何李家姑娘与四公主同来,彼时你又在何处?李泠芸口口声声质疑我与公主争抢夫婿,这个缘由又是从何而来?”
曲韵浓低垂着头,支吾着不肯应声。
曲瑶镜面无表情地睨着她:“那我来替你解释,我仔细想了想,那日我与兄长行为举止与往常无二,唯一不对,是他在肪梯上替我挽了垂落的披帛。这一动作放在兄妹之上并无不妥,可偏偏我随多娘回京的消息无甚人知晓,况且那日我头戴幕满,看不清相貌,四公主便是亲眼所见也难免误会,故而请你去问话,你说了什么,既能让她们误会我的身份,又能在事发之后不会引起怀疑?”“你不说,那就让我来猜猜,”曲瑶镜捏着那把织金团扇,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绕着扇柄上的坠珠流苏,垂眸似是一寸一寸描摹着上面的纹样。
四公主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她应开口便会问你我是谁,你很聪明,毕竟四公主与我兄长的事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你立时便能清到她请你来是为何,避重就轻是你惯会的伎俩,你约摸会告
诉她,我是才进京的姐姐;
“这话可以有很多种引申,你的姐姐,有可能是哪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成,也有可能是我娘母族江南虞氏的某位姑娘,也有可能是我,曲玉衡的亲妹妹。但情爱迷人眼,四姑娘不识得我,对我没印象,
只会先入为主前面两个可能;
“所以,她会问你,我为何与兄长那般亲近,如此你会顺理成章接一句,祖母,亦或是我娘让兄长照看好我,不过我推测,你应该说得是,祖母。”
曲瑶镜话音一落,曲韵浓猛地抬起头,浸水的雾瞳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字字句句,竟然分毫不差,就连她当时的所思所想,也如同庖丁解牛一般被曲瑶镜猜了个透彻,让她满身阴暗无所遁形。
见曲韵浓这般震惊的模样,曲瑶镜便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她倚着引枕,杏眸半闭,一头青丝如瀑,手上的团扇在鼻尖轻叩,带起香风阵阵。“毕竟这话由祖母开口,足够引人遐思,同样,若换做我娘开口,你也怕四公主误以为,你这个才进京的姐姐',是我娘认定的儿媳,她就未必敢动我。”“一而再,再而三,你真是煞费苦心啊,四妹妹,”曲瑶镜缓缓支身坐起,眸色沉沉。这是她自曲韵浓进门以来,第一次对她正眼直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这般恨我?”曲韵浓怔然回望,眼底缓缓蓄满泪,可她仍死死咬着下唇,手底下的绢帕早被她一番揪紧拉扯,弄得皱乱不堪。
下一瞬,便是一阵沉闷的帛裂声,那脆弱的绢帕终是被曲韵浓撕开两半。
随着绢帕被斯裂,曲韵浓蕴了满眼的泪骤然滑落,她身边的翠屏最先受不住,双膝弯,泪眼朦胧地缓缓脆下地,朝曲瑶镜磕了个头,带着哭腔道:“郡主,奴婢自知没资格没脸面替我家姑娘求情,但
我家姑娘这些年真的很苦,她只是,只是不得已罢了,求求郡主宽宏!"
“她的苦,她的不得已,便是要我的命去填?”曲瑶镜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她算是明白曲韵浓如何能养成这种欲壑难填的性子,原来芙菜院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逢春听着翠屏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