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国公府表姐(十三)
因被蒙着眼睛反绑双手,阿怜也不知现今身处何处。那些人把她扔在这之后就没了进一步动作,身下触感柔软,应是类似床榻之物。
耳侧安静无人,没有鸟鸣虫叫,只有她由慌乱过渡到规律的呼吸声。鼻尖是微弱的草木灰味,沉闷又干燥,她的手腕因外力束缚失去了知觉,眼前的光线亦逐渐昏暗。
忽有′嘎吱′开门声打破一室寂静,阿怜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鞋履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飒飒如毒蛇吐信。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吞咽着口水往后缩,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强自镇定开口,“你求的是什么?”听闻脚步声顿住,阿怜心下一喜,语速极快地补充道,“你若是求财,我有万贯银钱,你放了我,我便备好金银车马送你离开,保准不追究此事。”舌尖似冒了火星,干涩却不敢停下,“若你是为权,无论事涉哪家,我都能帮你转圜,英国公府,崔府,甚至是那官家…一声极轻的哼笑打断了她的话。
有阴影落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脸上灼热的触感,惊得她一颤。那指尖颇带狎昵的意味,从脸侧流连到鼻尖,又来按压她的下唇,她这才从震惊和惧怕中回魂,狠狠扭头甩开那毒蛇似的纠缠。阿怜大脑一片空白,正惶惶不知所措,忽有敲门声响起,那人离开了。等关门的动静彻底消失,她才敢大口喘气。门外,穿黑衣的蒙面人被五花大绑丢在墙角,耷拉着脑袋不省人事,旁侧泛着冷光的大刀散落一地。
侍卫在赵寅耳边低语几句,赵寅点头问,“他一个人?”“对,谢世子挟持了去京中报信的那人,正骑马赶往此处,看样子似乎不想声张。”
赵寅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笑道,“看不出来啊,他居然还想得到这点。”
“怎么好辜负他这一番思量?"赵寅负手在后,满不在乎地往破败的庙门走去,“解了他们的睡穴,给他们松绑。”
“那房中的那位姑娘怎么办?"侍卫追上去问。赵寅脚步不停,声冷如寒霜,“任她自求多福吧。”要是谢琅赶得上,自能令她免遭毒手,要是赶不上,那也与他无关,他因好奇前来一瞧,已为她拖延了好些时间,她阖该感激他才是。更何况,看谢琅伤心落魄,本就让他快意。食指与拇指摩挲片刻,赵寅眸色晦暗,最后驻足遥望那房门一眼,复抬脚离开了这座几近荒废的庙宇。
房门再次被打开了,只是来人脚步略显急促,还未等她开口就冲她道,“我们也不过拿钱办事,要怪,就怪你自己行事张扬不知收敛”伴随着衣物簌簌落地声,阿怜额头急得冒汗,忙喊道,“钱我多得是!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别乱来!”
那人却不再说话,只向她逼近,将她按在了榻上。挣扎间有泪水不断涌出,她眼眶酸涩疼痛,脸侧被粗糙的被单磨得生疼。撩她衣裙的手忽然撤离了去,有谁把她扶了起来,手腕的束缚被解开,眼前也重获光亮,她透过朦胧的泪看清了眼前人,是谢琅,耳边嗡鸣渐消,他正急促地唤着她,眼白里爬满了血丝,脸上沾满了血点,犹如阎罗。“谢琅”她念着他的名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未觉得眼里的泪水这么多过。
“我在,我在"谢琅紧紧抱住她,似乎要把她嵌入骨子里,他拍着她的背,不断重复着,“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若不是他赌气离开,也不会给人可乘之机,谢琅心痛如刀绞,方才杀人时不曾颤抖的手此刻抖得不成样子。
渐渐冷静下来的阿怜看见了倒在一旁赤裸着上身的人,他被一剑穿心,死不瞑目。
她抓紧了谢琅背后的衣衫。
房门是打开着的,外头没有人声,鼻尖是浓烈的血腥气。他把他们都杀了?
“我们这就回府,"谢琅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打横抱起,走了几步忽对她道,“待会出去别看”
她听话把头埋进他胸前,只鼻尖那股血腥气越来越浓烈,熏得她几欲作呕。谢琅中途似抬脚跨过了好些障碍,门外的马儿也似被这滔天血气激得焦躁不安,毫无规律的哒哒声和嘶鸣声越来越清晰。“驾!"他拥着她,赶马离开这是非之地。颠簸之中,谢琅单手攥紧辔绳,另一只手放在她腹前,将她搂得很紧。他低头倚在她耳边,语气沉稳可靠,褪去了往日的稚嫩,“表姐放心,这事我来善后。”
她轻轻嗯了一声,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没人会知道今天的事,"谢琅所言正合她心中所想,“回去之后,表姐只管在府中好好歇息。”
如他所言,就连莲月和念柏都不知道此事,谢琅将她的行踪瞒得很周密。他送她回府后没多久就策马离开了,现在还未回来,因心中担忧,她无法入眠,早早遣了莲月回去休息,点着灯独自坐在临湘苑的主卧等待。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此事还未了结。第一次进门的那人步履从容,与第二次进门的人似乎不是一伙的,当然,也可能是她紧张之下产生的错觉。
“笃笃”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立马起身去开门。一开门便被抱了个满怀,谢琅的身上带着水汽,头发尖还是湿的,从上至下搂紧了她,不留一丝的缝隙。
“表姐,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