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灵与身
越飞光道：“先知？”
她的确知道，晋国有很多“先知”。但这些先知究竟是有真材实料的高人，还是借机圈钱的骗子，很难说。
不过这个时候，十日灾还没结束，饮者大概也没出现。所以这个女孩，说不定只是个喜欢故弄玄虚的骗子？
但若是这么说，这个骗子为何又能如此坦然地留在这个刚被异物袭击过、危机重重的小城？
越飞光眼珠一转：“那你猜我姓甚名谁？”先知凝视着她，两颗异样的瞳孔盯在她脸上，几乎一动也不动,嘴角却挂着宽和的微笑。
不知为何，越飞光总觉得这笑容有些熟悉。仔细一想，才想起这温和到有些不真实的笑容，竞和蚓神神像嘴角的微笑如出一辙。先知道：“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越飞光道：“你不知道？你不是先知吗？”先知道：“先知只是接到了神明给出的信息，先于常人知道了某些消息。所以先知是先知，而非全知。”
越飞光道：“那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呢？”说话时，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朝着先知的手中移去。先前先知侧身对着她,她只能看到她手上拿了个药钵，却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现在先知转过身，她便能看清那里面的东西了。是一些绿色的汁液。
似乎是由多种草药混合后捣碎弄出来的液体，里面还夹杂着许多棕绿色的渣滓。这些渣滓散发着奇怪的药香味。
越飞光盯着这药钵里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又去看那些尸体。刚才粗略一扫，没有注意，此时一看，才发现那些尸体的伤口上也敷着一些棕绿色的草药。
有些尸体似乎被什么斩成两截，此时也被拼凑起来。断面处同样涂了棕绿色的药汁。
这就更奇怪了。
若说那些涂在伤口上的药，是为了给濒死的人治疗，只是没治好而已，这还说得过去。
但断成两截的尸体，就算涂了药也不会活过来，她这样做又是图什么呢？正想着，先知又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时间。”
越飞光本来还想着那些涂了药的尸体，被她这么一说，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微微抬起头。
“嗯？”
先知道：“有力量干预了你，让你来到这个时间线。现在，你还觉得我是骗人的吗？”
越飞光道：“你是饮者？”
先知微笑：“不。我不是。”
越飞光抱着手臂，奇怪地看着她：“你知道饮者是什么吗？”先知道：“我知道。这是未来的人，对于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的称呼。”越飞光道：“你真知道啊？”
她走到先知身边，在她身边绕了一圈，似乎想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将这个矮个子的女孩看个分明。
先知也不在乎，任由她看。
越飞光道：“那你也知道异物吗？就是袭击了这座城池的东西。它是什么样的异物？”
先知道：“人类异物。”
越飞光“哈？"了一声。
她还没听说过所谓的人类异物呢。也没见过。怪了。人类也能变成异物吗？
咦，等等……如果动物异物是通过某种方式变异，并拥有了力量的动物，那人类异物不就是……
“饮者。”
先知用奇怪的眼瞳看着她，语气平静，一如这灰蒙蒙的、无晴无雨的阴郁天空。
“就是你们所谓的饮者。“她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那些尸体，“有个人获得了力量，就在城中大开杀戒。”
越飞光又看了眼那些尸体。
莫名的，她觉得那些尸体伤口上药液的颜色淡了一点，似乎不像之前那般翠绿。
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觉。
越飞光回过神，“哦"了一声。
虽然异变初期，饮者的数量极少，但非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而这极少数的饮者中，有性格善良、老实本分的人，自然也有无恶不作的人。
后者得到了力量，便会沉溺于绝对力量带来的快感之中。屠杀一座小城，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开始。
“不过人类异物，这个叫法挺稀奇的。”
越飞光摸了摸下巴。
仔细想来，人类一一并不特殊。也会像动物、植物一样异变，甚至这种异变的本质并无不同。
只是人类将自己排除在了“物"的范围之外，给自己取了个不同的称谓，让自己独立于异物之外罢了。
她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顺着这个思路向下想，便又有许多事、许多现象的定义变得不同了。越飞光收回思绪：“好吧，看来你是真有点本事。但如果你不是饮者…或是人类异物，你的力量又来自于何处呢？”先知微笑：“我的力量来源于神明。神明赋予了我先知的能力一-但不止于此。袍又给了我治愈的力量。”
越飞光道：“你先知的能力我见识过了。那治愈的力量呢？你拿治愈的力量去救死人？”
先知道：“他们不是死人。”
越飞光道：“你少来，这还不是死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那些一排排摆在院子里的尸体努了努嘴，似乎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