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莉莉，你把你现在的地址跟我说一下，我和知微在看外卖，你想吃点什么？"孟心悦说着，穿插进尹知微的询问：“这个点大多是烧烤小吃……哎?这儿有家24h粥铺。夏恋，你喝粥吗？”
“都行，"夏恋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扯开嘴角轻笑，“感觉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尹知微说：“可以，地址发我，我按一头牛的份儿给你点上。”扭头又问，“刚才说还有半个小时？”
不知是谁嗯了声。
夏恋定位好地址发过去。
蒋旭轻啧，“孟心悦你手机拿远点，大伙都没吃饭，你看这些想馋死谁？”“你烦不烦啊蒋九日，又不是给你看的。”“你用我的点吧。“尹知微递过手机，接着声音清晰不少，应该是跟蒋旭互换了手机。她跟夏恋聊起：“我们现在还在高速上，估计还有半个钟头赶到你那边。”
夏恋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蒋旭在后面哼哼：“你俩一声不吭跑那么远把我们几个丢在花州几个意思？光天化日玩私奔啊？”
“你这张嘴少说两句会死吗？！"孟心悦怼他。尹知微解释：“我们知道哈姆雷特被运走之后就没打算睡的，任务都分工好了，哪想你比谁都快。”
想起她给孟心悦打的那通电话，尹知微联想到其它，不由担心：“夏恋，你还好吗？”
眼下情况确实不算好。
夏恋含糊应了声，将话题转走，说到哈姆雷特身上。没一会儿观察时间结束，尹知微点的外卖也送到了。粥还是热的，夏恋打过针的左手使不上劲，正要提过去找人帮忙。头一抬，撞见载她来医院的那个司机走进来。
“小姑娘。“他招手喊她，脚步加快走小跑到面前，“刚才那个小伙子让我来接你。"他歪头瞟了眼护士站，喘着气问，“你这边观察结束了吧？”夏恋循着他的视线，半信半疑：“为什么是你？”“你以为我想来？“司机嘴角一撇，“他那狗在做检查，一时半会儿离不了人。”他又问，“你走不走？”
“我先问问他。”夏恋打给陆利津。
陆利津说订了民宿，让她过去休息。
司机随手拿起张卫生科普的宣传单给自己扇风，小声嘟囔：“这大半夜还在外面跑单，一把年纪给我累的……”
抵达民宿，输入密码开门。
房间一片漆黑，夏恋进门开灯。
民宿装修简约，布局精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新剂味道。入门右手边是厨房，一眼过去将客厅尽收眼底。她无暇参观，走到餐桌边，第一时间咬着袋子拆包装。一碗粥下肚，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
孟心悦在群里问她吃饱没，又说自己点的宵夜还在路上。夏恋让她改地址，别送去医院。想了想，问陆利津能不能让孟心悦他们过来。
陆利津直接在群里发了民宿的位置，说房间很多，让他们到了可以直接去休息。接着解释没订酒店是怕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他们介意他可以另外再订。群里一时没人讲话。
[雾失楼台]：今晚麻烦大家了。
[雾失楼台]：对不起。
蒋旭：？
王时北：？？？
孟心悦：…
尹知微：…?
[管理员蒋旭撤回了一条群消息]
蒋旭：【给你撤回了，以后不要再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夏恋问哈姆雷特怎么样了。
陆利津说检查做完了，还好。
察觉他不想多说，夏恋不再问。
她放下手机，去浴室洗脸。
打过针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手使不上力，下垂充血发涨，她搭在洗手台单手洗脸。
镜子里的脸色并不算好。
泪痕斑驳，跟汗水一起糊着脸，红血丝隐隐浮现，惨到不行。碎发拢起又掉下，被水珠打湿缠绕贴在颈间。她抽纸去擦脸，纸巾黏在脸上变成一条条碎絮，夏恋对着镜子抬手抹掉。眼神倏尔一顿，落到镜子外那道身影上。
他什么时候来的？
陆利津走近，和镜子里的她对视。
目光下扫，拢起她的头发，发绳落到手中。他声音很低，和他眼底的情绪一样，压得夏恋快要喘不过气。
“………对不起。”
为他此前的所作所为道歉。
为他的欺瞒和伤害道歉。
为他的卑劣向她道歉。
发丝一缕缕从指尖穿过，指尖偶尔触碰到耳尖，很快移开，留下短暂得恍若错觉的触碰。
他替她重新扎好头发。
后退两步，抵到门上。
“你知道的，我不接受道歉。”
道歉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夏恋转身看他。
他瞳孔的黑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浓稠，黏成一团化不开的雾气，不断绞着深陷。
夏恋软下语气：“你可以和我说谢谢。”
陆利津垂下眼，看着她的手，喉咙发涩，“谢谢。”他忍不住上前抱她，下巴抵到她清瘦的肩上，“谢谢你，夏恋。”等检查结果时他一直在想夏恋之于自己的意义。这一刻他得到答案。
他要和佛陀许愿。
他用这条烂命去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