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自己眼前,此前预演过千百次的相见在顷刻烟消云散。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失而复得。然而这种庆幸之下却掩盖着害怕一一怕再次失去他这个念头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头顶。
她只能用尽力气抱住他,想用自己的力气留下他。她向来不爱用自己的名义去要求什么,可现在,她只想让他留下。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不要再做傻事了。
他们之间向来很少言语,这个夜晚却说了很多话。夏恋问起陆光辉为什么这么对他。
“不知道。估计是我决赛没发挥好?"他再次试图一笔带过,却见夏恋神色凝重,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扯了抹笑,有些无奈,主动说起他在陆家这些年,起初半讥讽半玩笑地跟她讲着,口吻轻松,像在说别人的事。直到绕不过提及母亲,他的笑容僵了僵,问她想不想听下去。
夏恋握上他的手,神色认真地说:“我想知道。”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母亲,陆利津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他一边怕撕开伤疤祖露出淋漓鲜血的过去会吓跑她,一边却病态地生出一丝赌徒心态。
赌她会留下听完他的故事。
赌他能得到她的真心。
说起小时候,他嘴角牵起细微弧度,像在回忆什么美好。即使讲出的内容与美好大相径庭,他也不见任何难受。
嘴角被她指尖轻轻戳了一下,话音中断,他垂眸看她。夏恋说:“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故作轻松。”“陆利津,你在任何时候都有难过的权利。”对曾经,对现在。
你可以难过,可以哭泣,不是非要笑着说出这些。我接受你的脆弱,也能保护好你的脆弱。
他的嘴角慢慢下抿,直至平直。
再抬眸看向天花板,按了按发酸的眼角,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被你戳穿伪装的时候,那种感觉比赤.裸还让我难堪。”视线下落,回到她身上。
夏恋薄唇微动,想说点什么。
“夏恋,我不是无所不能。”
“我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自卑。”
夏恋哑然,喉咙被一团棉花堵住。
她心生后悔:“那我保留你在我面前撒谎的权利。”陆利津:“不要。”
夏恋眉头微蹙:“为什么?”
“反正总会被你看穿,不是么?”
夏恋不语。
过了好久,她才说:“可我也会理解你。”如果说在她眼里信任是与爱同等的东西。
那理解比爱更难,它需要理性。是一见钟情般的火焰燃烧之后,余烬中剩余的坚硬的骨骼残骸。
是我试图站在你的角度去经历你所经历,体会你所体会,接纳你的过去,是亲眼见过你的阴暗面后仍然爱你,是克服意志沉沦后的清醒抉择。是我选择。
而非不得不。
不是我们被命运推到一起。
而是我们相遇,我们纠缠,我们相爱。
说到最后,陆利津说起附中那场打架。
夏恋一言未发,握着他的手不断收紧。
他曾有意回避的校园霸凌,她却一度要他启齿。她想跟他道歉,话还没说完被他打断,“有点渴了。”他笑了笑,轻轻把玩着她的手,“给我倒杯水吧。”夜深,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厚厚覆在地面,一夜之间盖住这个城市的所有脏污,替换上一层洁白无瑕的面纱。
天刚亮,展元来送吃食,陆利津简单吃了两口,说要出院去看哈姆雷特。昨天下午把哈姆雷特送到宠物医院急救,拍片出来右前肢骨折,肋骨断了三根,牙掉了两颗,外伤十余处,已经做手术清理了创口,今天还要观察恢复情况。
护士嘱咐他九点打点滴。
他敷衍应了声,没放在心上。
夏恋隐约觉得有哪不对,下楼时拉住展元,“哈姆雷特怎么了?”展元见她还还不知道昨天的事,扭头看了眼走远的陆利津,隐约猜到什么,叹气:“他爸估计是疯了,拿狗出气。”展元欲言又止,思索片刻,拐了话头说:“不过哈姆雷特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别担心。”
夏恋问:“哈姆雷特不是养在他二哥家吗?怎么会……展元说:“季洲哥把阿津从陆家带了回去,他爸昨天过去逮人,谁也没想到哈姆雷特会……哎,你见了就知道了。”话音戛然而止。
彼时夏恋还不明白他短暂的沉默代表什么。等到宠物医院,她明白过来的瞬间却深感无力。哈姆雷特精神很差,眼皮耷拉,蜷缩在笼子里,吊瓶输着消炎药,伤处剃了毛发,一眼过去触目惊心。
眼睛上方破开两道口子,缝合的线条清晰可见,往下身体大大小小都是外伤,腰背有一条长口子,皮肉模糊,鲜红的血肉外露无法缝合,只能上药等愈合夏恋只看一眼就别过头,深吸一口气,掐着手臂的手抑制不住发抖。她不敢去想亲自经历这一切的陆利津是什么心情,缓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看他。
陆利津脸色沉重,眉间紧拧。
医生说着哈姆雷特基本情况,声音拉得很远,落进耳里零零碎碎。陆季洲说:“这事我有责任,等哈姆雷特情况好点我把它接到禹城去,你高考完再过来看它。”
“不用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