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津拒绝,“我要带它回花州。”“展元,你送夏恋回去。”
走出医院,陆利津转身抱住夏恋,“回花州等我。”夏恋心脏重重一跳,抬眸看他,“我和你一起。”细小的雪花融在脸上,像滴冰冷的泪。
他抬手轻拭,捧着她的脸,“还有几天就除夕了,别让你家里人担心。”夏恋摇头。
“我肯定回来。”他说,“我们拉过勾的。你忘了?”“我没忘。”夏恋握住他的手,“但你已经失约过一次。”她不想走,也不敢走。
尽管从昨晚开始母亲和舅舅就轮番给她打电话,她接了一通又一通,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只得临时关机。
最后夏恋在京昭待了三天,陪他做完全身检查。身上的外伤没有大碍,轻微脑震荡需要休息静养,定期复查。吃东西有时还是会吐,几次查下来情况都不太好,初步分析患慢性胃炎和进食障碍。
陆利津扫了眼单子,揉成一团放进口袋。
他推开门出去,夏恋迎上来,问医生怎么说。陆利津嘴角轻扯,“好得很,没事。”
夏恋狐疑:“真的?”
“真的。"他伸出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脑袋。这边哈姆雷特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医生说伤口恢复得不错,再等两天就能出院。
陆利津知道夏恋一直在应付母亲的电话。他都看在眼里,试着劝了两次,都被她冷着脸瞪了回来。他后来索性不说,让展元去旁敲侧击。展元不想开车,说可以坐高铁送夏恋回去,一查票,早就售罄。他不禁疑惑,问夏恋那天晚上是怎么来的。
年关将近,什么票都难买,更别说临时决定要去一个地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夏恋说:“朋友骑摩托送我到市区,大巴转火车,火车再换乘高铁。”
这条路线中途停站总共14h,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她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赶过来。
这一问直接给展元问沉默了。
劝也不劝了,只问她想什么时候走,然后问陆季洲借了车,亲自开车把送她回花州。
回程途中,夏恋给陆利津发消息。
陆利津回了两段哈姆雷特的视频过来。视频里哈姆雷特状态好了很多,头戴伊丽莎白圈,行动略有迟缓,看起来笨笨的。展元听到视频里传出的声音,主动和她聊起哈姆雷特。说狗是陆利津上高中陆季洲送的,他一开始不想养,觉得麻烦。展元笑笑,“他那借口听听就行了,要是真觉得麻烦也不会一养这么几年,把狗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
“他一开始不觉得自己能对其它生命负责。“顿了顿,又说,“不过现在看来,他对自己也挺不负责。”
“挺懦弱的吧?"展元问。
沉默在车内蔓延,夏恋抿了抿唇,“不是这样的。”夏恋侧过脸看向他,“他要是真的懦弱,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了。”陆利津要是真的怯懦,就不会因为她摘给他一枝花而答应冒险。要是真的懦弱,就该懂得畏缩,懂得怎么低头服软,而不是一味硬碰硬,用生死相逼去换一个逃脱的可能。
他的勇是悬崖险要的纵身一跃。
是她永远无法触及的程度。
展元笑出声,释然地看着她,“你说得对,我只顾着生气去了。”“那你知道他爸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吗?"他又问。夏恋说不知道。
那晚陆利津并没有和她说到这次的事,她敏锐察觉到他在有意避开,于是没有追问。
“你们学校那个老师的事说到底对京昭这边没有任何影响。"展元打着方向盘驶入右车道,“问题出在他大哥陆斯离身上,这一年来华奈集团高层大换血,陆斯离想提前上位取代他爸,阿津是被他这位大哥摆了一道。”话锋一转,“不过他未必不清楚。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这么做。毕竞只有这样陆斯离才会顺水推舟把老师的事推向舆论高潮,闹到明面上公然打他爸的脸。一边是集团利益的争斗,一边是陆家自己人,他大概也没想到这次互相利用的代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
“他爸一时半会无法对陆斯离下手,只好拿阿津出气。“展元说完看了她一眼,略微意外挑起眉毛,“他一点没跟你说?”夏恋眉毛越皱越深,如实回答:“没有。”展元呵声轻笑,“也能理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夏恋不再接话。
她这才发现自己全想错了。
根本不是什么逃课被抓,也不是什么父母对叛逆期孩子的惩罚,一直都是她最担心的事一一来自那封举报信的代价。是她要他帮忙,拉他入伙。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她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那个夜晚,如果不是他把自己从陈涛寝室门外拉走,如果他没有答应她的请求,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她才是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
她是元凶!
夏恋低下头,紧紧握着手机。
荆棘的尖刺从血肉迅疾生长,刺穿她的心脏和喉咙,名为悔恨的毒素朝着身体各部位蔓延,一点点将她侵蚀。
陆利津还在给她发消息。
问展元开车晕不晕,晕的话让他开慢点。
夏恋盯着那两条消息,哽得快要窒息。
她好想问问他值不值得。
他收下那枝月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