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利津呼吸一乱，再次低头看向身边的人。落地灯昏黄柔和的光照到她侧脸，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睫毛，鼻梁，嘴唇。
一寸一寸，缓缓下落，他的目光犹似画笔，贪婪地描摹着她的五官和轮廓。他被吸进欲念的旋涡，不自觉伸出手去碰她的脸。指尖触感分明，脸颊皮肤柔软温暖。
触碰一瞬倏忽停住，怕惊醒她，堪堪收手停在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指腹才缓缓移到她唇边，轻轻下按。嘴唇软得像云。
他几乎是不可抑止地想起上次她第一次在这里过夜那个晚上。那个吻生涩莽撞，两个急不可耐却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人，唇齿磕碰出鲜血，她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吻着他的伤□□换呼吸。被吻到窒息，她大口伏在他肩上喘气，大脑阵阵晕眩却依旧不忘出言嘲讽。他的血印在她的唇角，像抹失手涂外的口红，冷艳瑰丽，犹如朵绽放在黑暗中的玫瑰。
那个夜晚他能清晰感受到她强烈跳动的心脏，感受到她的莽撞，生硬，蛮不讲理。
他们之间的初吻不带一点温情，更像仇人之间互相吸吮对方的鲜血。带着强烈的好胜彼此折磨，去争夺在这段关系里的主导位，谁都不肯输。只是他舍不得咬她。
所以他掠走她的呼吸，让她在亲吻中濒临窒息，又假惺惺渡过一点氧气，让她一遍遍呢喃自己的名字。
两个人骨子里都有一种疯狂。
比起喜欢或爱，更像一种好奇趋势下的占有。单纯的，想和对方接吻的欲望。
听对方难忍到在自己耳边喘息，感受脚软手麻，身体颤抖。现在他依旧不会接吻。
就像他不知道怎么该安放自己的情愫一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喜欢的女孩接吻。
手指麻意上窜，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俯身亲吻。温热的唇瓣相贴，这个吻藏着少年的忐忑的心心意，犹似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一丝黏意沾到嘴唇，他微怔，抿到一点甜。是唇膏吗？
还没反应过来，夏恋眼睫轻眨，微不可见蹙起眉头。他惊慌一瞬，心虚偏过头要退开，突然被醒来的夏恋拉住。她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陆利津抿了抿唇，“我……”
他下意识想解释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连个拙劣的借口都想不出来。“别咬钉子。"她说。
陆利津抬眼，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她张开嘴，吐出一点舌头，舌中那粒银珠异常显眼，像她冷漠标签下的反叛人格，在昏暗的森林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只一眼，她说：“这个。”
夏恋刚穿完舌钉时一直觉得口腔里的异物感和陆利津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很像。
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错了。
陆利津带给她的铭记不会让她疼痛。
和此时此刻的吻一样。
温柔得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她没想过有一天会把他和温柔这个词联系起来。他对外几乎向来是尖锐冷戾的，不好说话，也没什么好脾气。
初吻类似折磨的体验让她记忆犹新，她做好会被他咬到的准备，牙齿也许会磕碰到一起，会生出想要流泪的痛。
在她为数不多的经验中，欲是如此直接，像两头野兽互相啃咬，或许有温情，但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咽喉轻喘，被他悉数吞没，抱着腰的手游走往上，掌住她隐隐发烫的后颈，愈发加深亲吻。他沿着她的唇形描摹轻吮，接连啄吻游移，含咬耳垂，舌尖扫过泛起一阵酥麻，迅速闪过脊骨，腰窝软到下塌，荡出的春水化为喘息溢出。他每每点到为止，不进攻，也不后退，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哄她。气息加重，他伏在她身前，微凉的鼻尖轻抵着她的肩窝，齿间衔咬她的锁骨，一点一点磨，沙哑含糊地问了句话。
她被磨得没脾气，双手扣着他的后脑，感受发尾刺着手心那股撩人的痒意，双膝收紧，问他说什么。
陆利津抬起头看她，喉结下阴影滚动，“可以碰吗？”“……什么？"她思绪略微迟缓。
腰间一凉，他顺着衣摆上探，隔着衣物覆上心跳，“这里。”夏恋心一惊，呼吸停滞，心如擂鼓，小鹿横冲直撞，几乎要把她撞散架。察觉到他的停留，面颊禁不住发热。热意顺着他的手散开，像块火石烙印在心囗。
陆利津话音软下，埋首在她颈间，声音发闷：“可以吗？”后来她才发现，和她接吻无意识夹腿的习惯一样，陆利津的手总不安分。有时抱着，有时会轻捏她的软肉，但更多时候喜欢把她揉化成一滩水，融在手上而她第一次的反应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那种陌生的、被人攥住呼吸的紧张感，无限扩大了她的感官。她像艘船摇摇晃晃飘荡在海面。
风浪卷来，海水无孔不入将她浸透。
他吻着她，答应她不咬舌钉，连她唇齿都没撬开过。可一边听话，一边却拨乱她的心跳。安分又叛乱。夏恋在他这片海域中溺亡之前忍不住想。
如果他再坏一点，她没什么是不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