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回宫
过度的思虑使得崔苡茉身心俱疲,也更让她坚定一定要有个孩子,她得生下皇太孙。
只有生下皇太孙,她才不会像昨天那样,没有一丝可以与太子叫板的底气。可肚皮一直没有动静……
他们在苏州待了将近半年,半年…她都没怀上。崔苡茉眼更热了,泪眨一眨滚落下来,拿着帕巾擦擦,深深闭上眼。七天后,浩浩荡荡的太子一行人抵达京师,太子与施岗在奉天殿上接受靖晏帝的嘉奖。
众人也才知道原来太子并没有被幽禁在东宫,而是被靖晏帝派去苏州调查去年的税银案。
如今税银案不仅查个水落石出,还将夏税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苏州一连损失三个大官,此事一出,震惊朝野。
施岗出声:“除了这件事,微臣与太子还发现苏州府官员压榨商人,营商环境极其恶劣,商人要想在苏州府做生意,他们敢十抽三!”施岗看到其他人惊愕,陛下震怒,心里暗爽,朝会一结束,施岗已然是内阁里最令人艳羡的大学士,丰功伟绩添上一笔。至于文元正,则被靖晏帝夸辅助太子有功,尊师重道,但他脸上并没有如施岗那般意气风发。
他比太子早三天回到京师,本想次日在朝会上上报太子与太子妃在河间府遇刺,坠落蛟崖下落不明的奏折,而就在他刚回到文家时,他的老师,翰林府的景翰林深夜找他,让他三思而后行。
他本想据理力争,景翰林却拿出施岗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和太子的贴身信物,告知他太子已找到。
文元正脸色苍白,那一晚失眠到早上。
陛下要他随太子南下苏州查案,他是臣子,本该与太子从始至终同行,但出了那事,他第三天就坚持不住,选择回京上报。如今临门一脚老师告知他太子还活着,他这一趟回来不仅失去了意义,也失去了太子的信任,陛下那边更交代不了。他怎么交代?他抛下太子回京,回头又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不和太子同行。他走了一步死棋。
文元正跪下求老师给他个指导,他该怎么办。景翰林知道他如今不上不下的为难之处。
退,他回不去太子的行伍里。
进,他若是执意上报太子出事,事情只会闹得更大,得罪更多人。哪一条路都走不通。
景翰林叹了口气,想到他外孙女的处境,他得为茉儿多考虑一番。文元正并非分不清大是大非之人,性格优柔寡断了些,但十年窗下,学问考究,是他一手推荐上去的学生。
倘若将来在朝廷有一席之地,太子登基之前的弹劾会少一些,对太子来说是好事。太子登基之后,届时太子就是九五之尊,大周朝的帝王,茉儿若是受了委屈,能有几个人为她说话。
多一个能在关键时刻说两句话的言官,对茉儿来说,兴许就是救命的关键。景翰林心中有了想法,对外谎称重疾,病来如山倒,抱恙在家,让文元正在翰林府里忙前忙后照顾恩师。
这一来,文元正此次回京就有了正当理由一-学生担忧恩师,马不停蹄赶回来。
太子抵达京师那天,崔苡茉就收到翰林府外翁重疾缠身的噩耗,央求太子让她先去一趟翰林府看望外翁。
太子应允,于是进宫前,崔苡茉临时改道前往翰林府。一进去,看到外翁床前服侍的文元正,隐约察觉外翁这次病重可能另有用忌。
果不其然,外翁暗示她在太子面前为文元正说两句话。崔苡茉理解了外翁的用意,回到马车上,太子问她外翁情况如何。“看了好些大夫也没能好转,幸好有文大学士在床前衣不解带照顾外翁。说完后,崔苡茉忐忑觑了他一眼,太子没什么表情,她也不敢再多说。进宫之后,崔苡茉径直回东宫,下晌时,听闻太子在朝廷上回应了陛下询问文元正的问题。
用的正是"照顾恩师"的缘由。
也算是为文元正解了围,拉拢了人心。
崔苡茉松了口气,安置了几个厨子和丫鬟,让疏月喊来太医。让太医给她把脉怀没怀上。
没想到仍是最坏的结果。
偏偏这时徐皇后亲自过来,身边跟着好几个嬷嬷。徐皇后是来通知她今晚陛下举行夜宴,让她准备准备,崔苡茉福身应道:“儿臣知道。”
徐皇后刮着茶沫,不带感情问起:“太子妃此次随太子南下苏州,历经半年,肚皮有没有动静?”
崔苡茉头皮一麻,没想到徐皇后那么快就来问孩子的事。幸好她提前有所准备。
“原本臣妾也以为太子这次南下苏州是游玩,可到了苏州方知太子表面是游玩,实则是奉命查案,太子为税银一案夙兴夜寐,与施岗、文元正两名大学士没日没夜搜集证据,因着需引蛇出洞,太子化名沈川,不允许出现半分纰漏,命臣妾管好宅园,与苏州知府夫人斡旋,臣妾第一次接触这样大案,不敢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全大局…”
听完后,徐皇后脸色倒缓和了不少,没那么咄咄逼人了,“太子此次勘破税银案,也少不得你这个贤内助帮忙,太子妃,你辛苦了。”说着,徐皇后摘下了手腕的镯子戴到她身上,崔苡茉连连推脱。徐皇后:“好了,本宫给你就拿着吧。”
崔苡茉这才收下镯子,福身道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