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锋刺破归墟残境的刹那,天地间骤然响起脊椎重接的轰鸣。《山海经・大荒北经》所述的“烛龙之息“自剑鞘喷涌而出,赤红龙息如熔岩倾泻,灼烧着建木根系每一寸裂隙。姜离的逆鳞在烈焰中震颤,她忽然听见血脉深处母亲的呢喃:“离儿,轩辕剑出鞘时,莫看剑锋,要看剑魂……“声未落,岐山地脉深处浮出三百具青铜人俑——俑身表面刻着的并非战纹,而是《归藏》失传的“壬子卦“,卦辞裂纹中渗出的龙髓混着醉仙草灰,凝成蜿蜒血谶,如活蛇般缠住她的脚踝。
巫露的嗓音自虚空传来。姜离抬首,见那支凤骨笛残片暴长成《山海经・西山经》记载的“鵸鵌“,三首六尾的凶禽刚展翅,便被轩辕剑光钉死在颛顼池畔。飞溅的黑血凝成“癸丑卜,燎于河“的甲骨灼痕,痕纹间浮现的画面令她目眦欲裂——文王长子伯邑考的颅骨被青铜卦签撬开,惨白的脑组织表面,竟刻着禹王以九万婴儿颅骨炼制的殄文!那些字迹不是诅咒,而是混着童魂清光的禁咒,每一笔都裹挟着母亲们分娩时的泣血祷词。
“甲寅卜,贞……“
巫露的虚影在此刻凝实,凤骨笛残片拼出最后一道裂纹。她染血的指尖抚过姜离逆鳞,眼底浮出三百年前归墟闭合时的画面——白露焚尽逆鳞前,将婚约锁链缠住她的手腕:“待龙魂重鸣时,这锁链……便是破局之钥。“
“以婚为契,以魂为祭……原是这般意思。“
“你早知这是殉道的契约……“姜离的龙爪攥紧锁链,金血自指缝渗出。
啸声触及建木根系的瞬间,整座归墟突然透明。地脉深处蜿蜒的龙脉褪去青铜锈迹,露出玉化的应龙真身——那些曾被禹王“剥鳞镇灾“的沟壑,实为以自身脊骨为楔,将相柳毒核引入体内的封印!九万婴儿的颅骨从未投入熔炉,而是被文王封入《周易》卦象,化作净化毒血的阵眼。武王战车碾过的幼龙尸骸突然翻身,每一具都化作未被污染的初代龙魂,鳞片映出涿鹿战场真正的终章:应龙的右爪始终完好,女魃的金焰凝成婚约锁链,将龙魂与九州山河永恒相连。
巫露的最后缕残魂缠绕住姜离的龙角,凤骨笛彻底玉化:“而是那些甘为薪柴者,留给后世的重燃之契。“她的躯体在剑气中散作星屑,每一粒都映着文王冰鉴中的画面——三千童尸的魂魄未被绞碎,而是手牵着手,在卦象中凝成逆转禁制的密钥。
三百青铜人俑突然跪地,俑身刻着的“壬子卦“裂纹中渗出清泉——那是禹王镇入地脉的龙泪,混着九万母亲的泣血,凝成《山海经・海内经》未载的“初代之露“。露珠触及卵民国遗民时,他们透明的躯体突然绽放光华,腹腔中的九鼎碎片化作三百枚龙卵,每一枚都裹挟着未被污染的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