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3 / 3)

之下,纪筠渐渐明白在这段婚姻里,无辜的不止有她,也有岑霄,以及岑兴朝。岑兴朝没办法决定自己的人生和想要做的事,他结不结婚、生不生子也不是他说了算,全都由岑季同安排。

岑兴朝的认知对于婚姻里的那些事没有任何概念。在岑季同见不得光的谋划中,纪筠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和岑兴朝稀里糊涂地生下了岑霄。岑兴朝很难理解这些复杂的关系,但却知道岑霄是他的孩子,要对岑霄好。儿时的岑霄不知道父亲患病,只觉得他和旁人有很多不同,岑季同告诉他,那是因为父亲很厉害很特别,所以才和别人不一样,他信了。所以,那时候的岑霄始终埋怨纪筠为什么坚持要和父亲离婚,而且不到半年便又再婚了。

纪筠婚礼的第二天,岑兴朝带回来一个蝙蝠侠的模型。他想起婚礼上纪筠露出那样幸福的笑容,周围宾客还起哄她和丈夫一定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岑霄顿时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遗忘。

下意识认为那个模型也是岑兴朝给他别的孩子的,一脚将模型踩得稀碎。他第一次从岑兴朝脸上看到错愕的神情。

岑兴朝捡起稀碎的玩具,递到他身边,结结巴巴地说,“霄霄不喜欢,爸爸…爸爸以后不带了。”

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岑兴朝,第一次有了变化。很久之后,岑霄才从姑姑那里知道。

岑季同不愿意面对岑兴朝患病的事实,一直拖到他七岁才确诊。因为生病,岑兴朝学东西很慢,所以经常被岑季同打,病情也就越发严重。他没办法和别人正常交流,也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说话,他唯一的伙伴便是蝙蝠侠,可他却为了岑霄,不再往家里带回任何蝙蝠侠的玩具。<1虞初怔然地望着他,心脏像被什么揪紧。

她一直以为他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从没想过他身上背负着这样的伤痛,更不敢去想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大概猜到为什么岑季同一定要让岑霄的母亲生下他,应该是想要作为继承人培养。但岑季同做的那些事,对于处在这段关系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痛苦纪筠或许也是在很多年之后才明白岑霄是无辜的,所以拼了命地补偿他,甚至蔓延到她身上。可尽管再怎么弥补,岑霄也没有办法忘记自己是怎么出生的岑霄没想过这么快让她知道这些龌龊事。

他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虞初只觉得自己的心像利刃穿过,痛得她无法呼吸。他一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能把这些话都说出来。而且,他是一个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人,告诉了她这些事,就等于在赌她会不会因为不愿意接受又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而离开。虞初慢慢伸出胳膊,揽紧了他,“岑霄,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很好,而且,你母亲很爱你,她没有觉得你是她的耻辱,你不是。”岑霄嘴里泛出苦涩,眼眶里噙着的微凉液体,潸然而下。泪水落到她肩上,他喃喃道:“我知道……但我没有办法忘记,她本该有更好的人生,她应该和她爱的人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却为了我,她没有。”虞初愈发抱紧了他,“因为她觉得有你就够了,你很好,你值得被爱。”她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泪痕。

岑霄直直对上女人的眼神,眸底雾气散去。须臾。

虞初的笑意浮上眉眼,她目光灼热,“岑霄,我不会走,我会爱你的,一直爱你,用我的全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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